第四章 腸斷-《我從凡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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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塵一口氣從西域逃至中土,輾轉(zhuǎn)到了廣安,在一場爭斗中殞命!才有了陰魂和許易的相遇。
這番秘辛,了塵原也不打算對許易道出,但因如今他陰魂將散,有重托于許易,遂將一切因果告知。
“一甲子不破氣海,終生無望!了塵終究也沒逃過死生之間的大恐怖,起了畏懼之心,貪賊入念,才盜取了寶經(jīng)!許是老天要懲罰了塵,這寶經(jīng)卻非凡夫所能掌握。終于,了塵也不過是竹籃打水,鏡花水月,徒然一空。今日了塵行將煙消,無所留念,唯一愧憾的便是這部寶經(jīng)不得歸回天禪寺,所幸得遇檀越。了塵懇求檀越能代了塵將寶經(jīng)歸還天禪寺!”
說著,了塵便要下跪。
許易以師事了塵,如何會受了塵如此大禮,轉(zhuǎn)步便繞了開去,急道,“但有所命,莫敢不從!”
就在這時,又一陣猛惡林風(fēng)吹來,刷地一下,竟又扯走了塵僅余下的一條手臂。
許易也急得手足無措,卻聽了滿面痛苦的塵顫聲吐出一段話來,話音方落,忽的,林間驟起一陣狂風(fēng),了塵殘破的陰魂竟被一吹而散。
許易怔怔許久,悲從中來,死死凝視著陰槐林,空林寂寂,薄煙藹藹,哪里還有了塵蹤影。
他狂聲呼喊,繼而哀嚎,凄愴的聲音驚得蒼莽山林鶴鳴虎嘯,久久不絕,待得東方漸漸發(fā)白,茂密大山中,群鳥出林,乳虎嘯谷,百聲入耳,卻再無了塵神念傳來。
忽地,許易跪伏在地,涕淚滂沱,腦海中,盡是了塵的音容笑貌。
不知何時,林中忽的射入一抹晨曦,許易終于收住哀思,劈木成碑,揮土為墳,將三根殘香拋入墳中,勉強(qiáng)為了塵立下座墳塋。
半個時辰后,許易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會陰山腳下,肩頭多了頭牛犢子大小的野豬。
邁入鍛體巔峰,許易遠(yuǎn)比從前能感受到身體強(qiáng)大帶來的快感,那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爽快。
若是從前,他雖也能入山尋獵,但絕非現(xiàn)在這般折木為箭,搓土成炮,肆意汪洋。
抬頭看天,卯時方過,朝陽漸高,遠(yuǎn)方的蔥郁的梯田上,無數(shù)農(nóng)人,或抗鋤,或扶犁,或引牛,穿梭在蒼翠之間。
如詩如畫的圖景,將許易心中的激蕩沖淡了不少,正凝目間,西北方冒起一道濃煙。
移目看去,許易揚(yáng)手就將肩頭的野豬扔了出去,電光一般地朝濃煙處射了過去。
原來,濃煙滾滾處,著火的正是許易那間聊以安身、傳承兩代的矮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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