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婷看向華清池的目光中，水潤的眸子里，涌現(xiàn)出淡淡的悲傷，以及失落。她勉強微微一笑，聲音低了下去：“清池，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看上了我的這副皮囊，在大學(xué)里，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

    “我……”華清池被這句話戳穿了心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嗎?知道我家里有多窮，要靠著多少份兼職才能付的起學(xué)費嗎?”李婷婷步步緊逼，華清池被她突如其來的激動表現(xiàn)逼得連連后退。

    “你知道我拼命學(xué)習(xí)，是為了未來養(yǎng)活自己癱瘓在床多年的弟弟嗎!”李婷婷微微喘著氣，面色有些漲紅，這是她進入這所大學(xué)以來第一次情緒失控，很快李婷婷便調(diào)整好情緒，表情再次淡漠起來，她再次開口，語氣中沒有夾雜一絲感情：“你根本不了解我，僅僅是見色起意罷了。不知道我背后擔(dān)負(fù)著什么的你，有什么資格，說喜歡我。”

    華清池默默聽她說完，他抬起頭，迎上李婷婷的眼神，眼眶有些微微泛紅。他淡淡道：“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不負(fù)責(zé)任，那么不堪。”

    撂下這句話，華清池沉默著轉(zhuǎn)身離開，留下李婷婷呆呆駐足原地。

    若此時華清池回過頭，便能看到，李婷婷眼眶溢滿淚水。她捂著胸口無力地蹲在地上，垂著頭，披肩黑發(fā)遮住了面龐。她小聲抽泣著，淚水打濕了她身前的地面。

    ……

    陳澤視線再一恍惚。飛機上，拿到畢業(yè)證書的華清池，手里捧著余華的《活著》，透過機窗俯瞰著云際，雙眼出神。此時的他沒了大一時的青澀幼稚，全身上下散發(fā)著成熟穩(wěn)重的男性魅力。自從被李婷婷言語刺激后，他再沒和她聯(lián)系，偶爾在校園里碰到，也只是裝作沒看到擦肩而過。

    從那以后，華清池對于和除了她以外的女孩交往有了抵觸感，他也永遠失去了追李婷婷時的熱情，失去了試圖融入另一個人內(nèi)心世界的勇氣。總而言之，他內(nèi)心只裝得下一個人，而那個人走了，味道似乎還殘留在他的心里，難以抹除。

    “老華，畢業(yè)后回老家嗎，咱哥幾個一起創(chuàng)業(yè)，攪得商界天翻地覆!”

    “老華，來我這里吧，我讓老爸給你安排個不錯的職位。”

    每當(dāng)聽到類似的話，華清池始終都微笑不語，然后沉默著搖搖頭。他不準(zhǔn)備回到老家的城市，接受父母的安排，也準(zhǔn)備依靠自己的人脈找工作。華清池在畢業(yè)的那一天，毅然坐上了去清河市的航班，來到一個自己無比陌生的城市，但因為這座小城有她在，便萬般美好。

    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華清池想要了解他，接受她那千瘡百孔的生活。

    ……

    畫面再轉(zhuǎn)，臘月寒冬的圣誕節(jié)，這一天的晚上，鵝毛大雪紛飛在街道，不論是商店還是兩旁的樹木，都掛上了五顏六色的圣誕節(jié)裝飾。這座寂寥安靜的小城，被大雪鍍上了一層晶瑩的白。華清池緊緊握著李婷婷的手，兩人等待著路燈由紅轉(zhuǎn)綠。看著紅燈接近一分鐘的倒計時，李婷婷有些焦躁地跺了跺腳。

    華清池?zé)o奈地將她脖子上圍著的，母親為兩人親手織的圍巾給拽了拽，確保不會漏進寒風(fēng)，這才寵溺地摸摸她的頭：“天冷了，你自己多注意點。”

    “知道啦，真啰嗦!”李婷婷向上翻了個白眼，華清池卻看得微微愣神了。

    “你看我干嘛，我知道自己天生麗質(zhì)。”

    “看不夠。”華清池語氣嚴(yán)肅認(rèn)真地看著她。

    李婷婷羞紅了臉。

    兩人并肩穿過熙攘的街道，走在不知一起走過多少遍的路上，李婷婷這時開口了：“清池，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華清池歪過頭注視著她。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一天，你看不到我了，你會感到孤獨嗎?沒了我，你還能在這個冷漠的世界繼續(xù)好好活下去嗎?你肯定會接著找一個比我更漂亮的女人，為她穿上本該屬于我的婚紗，和她生下可愛調(diào)皮的孩子吧……”

    李婷婷將頭深深地埋在厚厚的羽絨服里，看不到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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