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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悰搬過來幾張凳子，沏上茶，大家圍坐在一起說話。

    在他們的交談中，李愷大概了解到一些事情：黃老和李前進是戰(zhàn)友，一起參加過解放戰(zhàn)爭和抗米援朝戰(zhàn)爭，后來轉(zhuǎn)業(yè)到石門市工作。1968年，黃老被打成右派，帶著妻兒下放到安城永寧縣一個村子勞動改造，生活很艱難。李前進曾經(jīng)多次讓李焱去給他們送過糧食，在當時糧食就是命。

    后來黃老平反回石門市恢復了工作，一直忘不了李前進的情分，兩人常有來往?，F(xiàn)在黃老在人大工作，也就是個程序過度，明年就要完全退下來；黃平是石門市公安局副局長，主抓刑偵工作。

    午飯就在李前進家吃的，黃老帶了不少的鹵菜，又讓司機去村口小飯館要了幾個炒菜。一瓶茅臺，兩位老人就著回憶一人喝了一兩半，其余的被黃平跟李焱分了。

    下午三點來鐘，黃老要回去了，李前進流著眼淚送行，兩人約好開春兒再見，還準備多招呼上幾個老朋友。

    黃平對李愷很關(guān)注，小小年紀，不卑不亢，交談時既不多話搶風頭，也不唯唯諾諾閉著口，而且知識面很寬，政治形勢，經(jīng)濟發(fā)展，人文歷史，風土人情，基本上無論什么話題，李愷都能接上話，甚至包括黃平的工作領(lǐng)域，都有涉獵，雖然對一些領(lǐng)域理解的層次比較淺，但已經(jīng)很驚人了，畢竟年齡還小。

    “小愷，有時間和叔叔多聯(lián)系，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犯罪心理學和痕跡學回頭我得再跟你細聊，給我的啟發(fā)不小。還有那個技術(shù)型犯罪，對經(jīng)偵案件很有幫助，我給你留個電話，”黃平從車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隨手翻開一頁空白，寫了兩行字，撕下來，“上面這個是我的電話，下面這個是我一個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叫程漢坤，是安城市公安局的刑偵大隊長，以后有事情可以找他幫忙。”

    李愷趕緊恭恭敬敬地接了過來。

    “爐子，我給你說點事兒。”送走黃老他們，李悰也回家了，剩下三個人又坐在堂屋里。

    “我給村里打了招呼，將來呀，這個院子和我的地你得幫我盯著安排，咳咳?！?

    “五叔，你說什么呢，你還得看著臭蛋兒娶媳婦，給你生重孫子呢，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干嘛？我不管，你要是在這里住著不舒服，我接你到我那里去住?！崩铎鸵幌伦泳图绷?，老爺子有點兒交代后事的意思。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行嘍，能挨到過了年就不錯了。最好是能過了年，不然大過年的還要給你們添堵，咳咳。”

    “五叔，咱們?nèi)メt(yī)院，現(xiàn)在就去，小愷，你看著你五爺爺，我去找你三伯借車?！崩铎推鹕砭鸵蛲庾摺?

    “坐下，老實聽我說話，別讓我生氣，都多大的人了，咋咋呼呼的。”李前進雙眼圓瞪，左手拄著手杖用力敲著地面。

    李焱只能先坐下，但屁股只有一半挨在凳子上，好像隨時要往外跑。

    李前進搖了搖頭，繼續(xù)說：“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日子可能是不多了，坐好，聽我說，咳咳，”李前進按住又要站起來的李焱，“別張羅著上勞什子的醫(yī)院了，剩下的日子我就想安安靜靜的過完。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你，你記著。”

    李焱欲言又止，還是點了點頭。

    “你的戶口不在村里，院子原想留給你，又怕將來免不了有麻煩，再遭了有心人的算計，咳咳。胡奎那小子不地道，做事兒不講究，就算我和村里打過招呼，他也同意，但如果我不在了，頂多過上一年他肯定還要找你麻煩。咳咳，這個人心太貪，只要有好處，什么事兒都會做，也敢做，咳咳。小猴子翻過年就19了，該相看個媳婦了，這個院子就掛在他名下，地也交給他打理，可不能荒了，下次重新劃分土地，就愛咋咋地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不過現(xiàn)在村里人都喜歡往北邊搬，離大道近，進城也方便，這位置有些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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