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自宮中出來。 闊別已久的京師依舊還是繁華熱鬧。 這一年多的西征,以至于方繼藩坐在馬車里,都難尋覓到回家的路了。 好在……他有車夫,車夫是個精壯的漢子,為啥很精壯,方繼藩自己也不知道。 坐在馬車里,自玻璃窗外掠過的,乃是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方繼藩盡量放松下來,難得的小憩著,因為他知道,當馬車抵達終點時,將會有數不清的人……要拜會自己。 如方繼藩所想象的一樣,昨夜便報知了方繼藩將回京。 于是……今日……朝廷各部堂,竟是一下子告假了一大半人。 以至于今日蹦蹦跳跳前去當值的大臣,一看到這冷清的部堂,頓時心情便不好了。 難怪這些年仕途不順哪。 敢情他們……都是一伙的。 告假的名冊,密密麻麻。 從部堂里的部首尚書,到侍郎,到主事,哪怕是最底層的觀政,方知平日沒注意,好家伙……這才幾年的功夫,部里居然都是方繼藩的門生了,亦或者……方繼藩門生的門生,更甚的是……門生的門生的門生,竟也開始步入了廟堂。 師從何人,此人又師從何人,這等師生的淵源,平日里不顯山露水,今日一看,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而今……攝政王回京。 朝野震動。 攝政王自宮中出,至西山。 西山已是人滿為患,人們肅穆而立,翹首以盼。 這是自己的恩師,是自己的師公,是自己的師祖。 沒有自己的祖先,就不會有自己。 同樣的道理,沒有這位大宗師,是斷然不會有自己的。 方繼藩對于他們而言,便是精神上的父親。 所謂師承,便是如此。 馬車一至,居然無人喧嘩,甚至人流自動讓出道路,人們默默的行了師禮。 方繼藩落地,看了眾人一眼,只覺得心煩意亂。 門生這個玩意,最不好的地方就如同灰指甲一樣,總是一個傳染倆,自己真正的門生,不過六七人而已,可自己的門生,哪一個不是獨樹一幟?他們的弟子有多少,方繼藩勉強還能算得出,可弟子的弟子呢……那只有天知道了! 方繼藩看著烏泱泱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于是收回目光,疾步進入了自家的宅邸。 好在……徒子徒孫們很有素質,并沒有沖進宅邸去。 只各自默默的行了禮,而后久久凝視著方繼藩高大的背影。 偶爾……倒是有人低聲竊竊私語。 “師公不喜熱鬧,才會不發一言,師公如此,實是令人欽佩,他這是要告訴我們,人切切不可浮躁,無論為人處事,要耐得住寂寞?!? 有人若有所思,慢慢的領悟著方繼藩的言行舉止,不禁發出了感慨:“師公就是師公,師公的情操,實在令人高山仰止,只怕我永遠也達不到他這樣的境界?!? ………… 而此時,在宮里的朱厚照,正擰著眉心看著堆積如山的奏疏,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方繼藩才剛走,他便開始有些想念老方了。 若不是他請辭,朱厚照只恨不得將這些奏疏統統送到方繼藩的面前去。 此刻,他腦海里,不禁的想到了內閣,內閣為何增設人手還是不夠呢?說到底,是最終的批紅權還在他的手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