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多好的年紀,還擁有著相同的回憶……嘿,這是皇城里頭任何一位嬪妃都沒有的殊榮,萬歲爺是屬于老姑奶奶一個人的少年郎,想想都美。 懷恩瞇覷著眼兒,懷抱拂塵遠望著亭子前的兩位,看他們在一塊兒撈蛤蟆骨朵多和諧。一個執桿兒,一個拿桶預備接著,有說有笑地……咦,怎么好像拉扯起來了? 是的,懷恩沒有看錯,皇帝是個從未撈過蛤蟆骨朵的人,明明騎射很厲害,但對于這樣孩子都能玩兒得很好的活動,卻如缺了一根筋般的手腳不協調。 頤行終于忍不住了,她說:“您到底會不會?” 一網兜下去,撈著區區兩條,皇帝大言不慚著,“這不是撈著了嘛。” 就這?老姑奶奶式的鄙夷毫無遮擋地掛在了頤行的臉上,“您是不是沒有政務可辦了?要不您回養心殿去吧,或是找軍機大臣聊聊邊關?這種小事兒不該勞您大駕,讓我來就成了。” 她要接過網兜,可皇帝不讓,“朕的政務辦完了,軍機大臣也沒有戰事要回稟,朕就要在這兒撈蛤蟆。” 頤行簡直覺得他馬不知道臉長,“可您撈得不好啊,您身為帝王,應該知人善任,讓我這個行家來撈才對。” 皇帝瞥了她一眼,“身為嬪妃,一點都不知道矜重自己的身份,還撈蛤蟆,叫人看見像什么話!” 在沒有外人的時候,頤行覺得他們是平等的,因為人之所謂的身份,不就是靠底下奴才烘托的嗎。皇帝光桿兒的時候又比誰了不起些?于是哈哈笑了兩聲,“您說我吶?您可是垂治九重的人間帝王,您在這兒撈蛤蟆就合乎身份了?我勸您盡早給我,讓我來撈給您看。” 您啊您的,敬語倒說得挺溜,但內容全不是那么回事兒。 皇帝有些不可思議,“你大膽!” 頤行乜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就別擺皇帝的譜了,撈蛤蟆的當口,不是誰的身份高貴,誰就應當執掌網兜的。 知道兵器就在眼前,卻不能盡興舞上一舞的難受嗎?要不是看他是皇帝,頤行早就沖他吆喝了──別搶別人的器具,想撈自己找工具!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雀占鳩巢還那么蠻橫。她伸手想去夠,他卻一下子抬高了胳膊,很囂張地告訴她:“你胳膊短,何必自討沒趣,還是朕來吧。” 頤行氣得跺腳,“您撈了半天,才撈上來五尾,這要撈到多早晚?” 皇帝哼了一聲,“你很忙嗎?朕都愿意在這里陪你耗費一整天了,你倒拿喬起來。” 天爺,真是不要臉,誰愿意讓他陪了!況且這哪是陪,分明就是搶奪別人的樂趣。 頤行氣喘吁吁,又搶不過他,心里很不服氣。忽然計上心來,向攬勝門方向一指,“看,太后來了!” 就這一聲,成功哄騙了皇帝,他一驚,忙把胳膊放下來,頤行瞅準機會一把奪過了網兜,嘻嘻笑著:“萬歲爺怕太后,萬歲爺怕太后……” 皇帝目瞪口呆,那手舉在半空,嘶地吸了口涼氣,“桿兒上有刺,扎著朕了!” 頤行只當他在騙人,并不理會他,自己探著網兜在水面下一頓釜底抽薪,成功撈上來十幾尾,說:“看吧,這就是行家和三腳貓的天壤之別。” 所以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頑劣,之前還愿意在他面賣呆裝嬌柔,這下可好,才熟悉了幾天,她就原形畢露,惡劣得令人發指了。 “朕說了,朕被刺扎著了!”他又重申一遍,“純嬪,你別忘了自己的本分,朕晉你的位,不是讓你來撈蛤蟆的!” 頤行翻了翻眼,覺得他仗勢欺人。無可奈何下放了桿兒過來瞧,邊瞧邊問:“哪兒吶?” 皇帝的手,是養尊處優的手,有專門的宮人呵護他的肉皮兒,每回沐浴完,他護膚的工序不比后宮嬪妃們少。頤行瞇著眼找了半天,終于在虎口處看見了隱匿在表皮之下的木刺,當即茫然看向他,“真扎著了,要不您回去吧,找個宮女給您把刺挖出來就好啦。” 皇帝蹙眉看著她,“那朕要你有何用?” 頤行想了想道:“您要我,也不是為了給您挖刺的呀。” 皇帝說好啊,“那你明兒就回儲秀宮去,繼續當你的答應吧。” 話才說完,她立刻就變了一副嘴臉,殷情地說:“刺在肉里,那多難受呀!您別著急,我給您想法子挖出來,啊?”邊說邊朝含清齋喊話,“銀朱!銀朱!回去找根繡花針來。” 銀朱起先沒聽明白,但懷恩提點了一句“繡花針”,她忙應了聲“”,很快便跑出了花園。 頤行覺得皇帝負了傷,就該好好歇一歇,拽過小馬扎來安頓他坐下,外面小雨雖稀疏得幾乎停下了,她還是打開一把傘讓皇帝自己撐著,說:“您別亂動,別叫刺跑了。我再撈會兒蛤蟆骨朵,您瞧我的。” 行家出馬,果然身手了得,皇帝看著面前的桶里黑豆般的小東西越來越多,有些懼怕,一再和她說:“夠多了吧……行了,別撈了。” 其實他不懂,享受的就是撈的過程,像釣魚不為吃魚一樣。 不過近處能撈的確實不多了,頤行轉身朝桶內看了眼,頗為成功地挺了挺腰,“這還不算多呢,換我以前的身手,能滿滿撈上一大桶。” 皇帝覺得她當真是個怪胎,看著挺好的姑娘,不知怎么會有那樣奇怪的愛好。這東西看著多惡心的,將來長了腿,簡直是個四不像。皇帝好奇地問:“你撈了這許多,究竟要干什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