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烏金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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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藤條真如鞭子一樣,除了不打臉,哪兒都能抽。所到之處像點(diǎn)了火,從皮膚表面泛濫開,直往肉里頭鉆。
頤行閃躲,卻打得更厲害了,她只好討?zhàn)垼f:“好嬤嬤,我錯了,往后再不回嘴,再不塌腰子了。”這才讓老宮女停了手。
也許是帶著點(diǎn)有意的為難吧,頤行的身份讓很多人瞧不慣她。她是尚家的姑奶奶,廢后的長輩,誰動了她,誰就能抖起威風(fēng),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變成打虎的英雄。
老宮女多年的郁塞似乎得到了釋放,那張蒼白的臉上浮起了紅暈,錯牙哼笑著:“既到了教習(xí)處,就得受我的管,誰要是敢叫板,管不得你是有臉的還是沒臉的,一律宮規(guī)處置。姑娘在家是嬌主,在宮里可什么都不是,你不懂規(guī)矩,我教你,我就是干這個吃的。你給我聽好了,再叫我看見你三心二意,就罰你在院子里頭頂磚,到時候面子里子都顧不成,你可別怨我。”
頤行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心里委屈又不得申冤,眼睛里裹著淚,不敢落下來,怕流眼淚又是一頓好打,嘴上應(yīng)著:“嬤嬤教訓(xùn)得是,我以后都聽您的,求嬤嬤饒了我這回吧。”
要說脾氣,頤行實(shí)則有些軟弱,她心氣兒高,那是因?yàn)樵谏屑宜情L輩,一落地就有一堆的侄兒給她磕頭請安。她以為世上全是好人,她對誰也沒有壞心思,誰知道進(jìn)了宮,遇上好些不拿她當(dāng)回事的,還偷她的銀票。這回又挨了打,才知道人雜的地方步步江湖,她的傲氣像水潑在沙地里,畢竟宮里不和你講理,從來都是鞭子說話。頤行不欺軟,但她怕硬,這么一來完全歇了菜,自己安慰自己,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等將來有了出息,再殺他個回馬槍。
不過那老宮女下手確實(shí)狠,夜里銀朱給她看傷,有兩道破了皮,傷藥撒上去,頤行疼得直皺眉。
“這才剛進(jìn)宮沒兩天呢,就這么欺負(fù)人,回頭破了相,那可怎么辦。”銀朱喋喋說著,“要不是櫻桃攔著我,我早就上去教訓(xùn)那個桂嬤嬤了。”
頤行說不成,“兩個人一塊兒挨罰,櫻桃上藥忙不過來。”
說罷瞧一旁的櫻桃,櫻桃卻心不在焉的樣子,頤行拿手肘輕輕碰了碰她,“你有心事么?”
櫻桃“啊”了聲,說沒有,“我是為您打抱不平,那些老嬤嬤看人下菜碟,專欺負(fù)老實(shí)人。”
可不是嗎,老姑奶奶真算是老實(shí)人,要是換了銀朱,早踹桂嬤嬤一個窩心腳了。
銀朱嘆了口氣,“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屋漏偏逢連夜雨,銀票叫人偷了,轉(zhuǎn)頭還受訓(xùn)斥挨打。”
頤行拽了拽銀朱,讓她別說了。
櫻桃抬起眼,滿臉的意外,“姑爸,您的銀票叫人偷啦?”話又說回來,“不是不許私自帶外頭東西進(jìn)宮嗎……”
頤行哼唧了聲,“所以這事兒不能聲張。”
櫻桃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的,不宜聲張,讓桂嬤嬤知道了,又生出多少事端來。”說著起身下炕,“您躺著別動,我給您打水擦洗擦洗。”
櫻桃端著盆兒出去了,銀朱拽過被子給頤行搭上,頤行把臉枕在肘彎子里,喃喃說:“櫻桃怎么不問問,丟了多少錢吶……”
——
那廂櫻桃順著磚路往金井去,伙房到了點(diǎn)兒會派蘇拉給各屋送熱水,宮女們只要備涼水就行了。
木桶放下井,宮里不像家里頭似的,有吊桶的轱轆,全靠自己的臂力。因此櫻桃每回只能打半桶,提上來的時候澆濕了鞋面,她咬唇看了半晌,最后忿忿將桶搬了下來。
這個時辰,各屋的差不多已經(jīng)歇下了,櫻桃將盆注滿,正打算回去,忽然聽見影壁后頭,隱約傳來打噎嘔吐的聲音。
櫻桃仔細(xì)聽了會兒,把木桶放到一旁,順著那聲音悄悄探過去,心想嬤嬤不叫多吃,這人還把自己灌得頂嗓子。這可好,躲到?jīng)]人的地方吐來了,倒要看看是誰,出了這么大的洋相。
櫻桃順著燈影的探照,挨在墻角上看,那地方好黑,看不清,只看見兩個身影,一個只管吐,另一個蹲在邊上給她捶背。
“再忍忍,后兒就分派了,到了那里,能好好歇上兩天。”這聲兒聽著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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