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七十一章 連環(huán)計 陳喜佳這邊算計著,拉攏了這婆子,問明白了情況,便猜到這其中有異。 雖不知道那賬本是個什么東西,可是王杰在離開京城之前要特意交代這件事給張婆,便說明這件事很重要,管它是什么東西,回頭等王杰走了,再買通這張婆拿到手就知道了。 興許有驚喜也不一定,陳喜佳悄悄順著王杰這寒酸的宅邸旁邊的巷子走出來,卻瞧見遠遠過來一頂石青色的官轎,忽然之間便嚇了一跳,想要退開,不想前面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叫道:“三夫人在前面?!? 里面傅恒是之前接了??蛋材沁吥侵\士洛秋山的消息,說這邊有好戲看,傅恒若是辦完了公事回來,順便往這邊一走,指不定能夠碰見驚喜。 如今傅恒坐在轎子里,將那簾子一撩,便看到了外面竟然是王杰府,傅恒哪里會不知道當初自己的兒媳跟王杰之間有過的一段舊緣,只是陳宏謀當日還算是厲害,兵部漢尚書勉強能配得上傅恒府這邊的家世,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福康安身陷在與那和砷妻子馮霜止的事情之中,乾隆多番提點傅恒,要他早些解決了福康安的婚事,傅恒也沒辦法。 當初即便是不滿意陳喜佳這個媳婦,可看著也還是賢淑,陳宏謀也算是個靠譜的,哪里想到今日被翻出這些個事兒來? 傅恒心里有點后悔,攤上這樣的親家,還要給福康安找麻煩,早已經(jīng)不大喜歡這陳喜佳了,如今在這種時候竟然看到她出現(xiàn)在王杰這邊。 傅恒何等尊榮的身份,何等高妙的智計? 當下便已經(jīng)明白了為什么那洛秋山要來找自己說事兒,原來是這里出問題了。 他默然將簾子放下去,便道:“去知會她一聲兒,叫她回去了。” 這語氣,已經(jīng)是冷然到極點。 陳喜佳在看到傅恒的轎子的時候已經(jīng)嚇得腿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到傅恒,她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腦子里也就一個念頭,完了…… 傅恒會怎么做,誰也不知道,陳喜佳只覺得這事情怎么會巧到這個地步。 自己娘家出事,根本不敢得罪傅恒這邊,偏生自己還鬧出了幺蛾子…… 丫鬟使勁兒地扶著她,很是擔心,真怕她直接就這樣掉下去了。 陳喜佳腦子里已經(jīng)完全亂了,背后府中的王杰還不知道外面傅恒過去了,他收拾好了的時候,張婆也回來了。 王杰看似隨意地直接問道:“張婆,外面那位夫人送走了嗎?” 張婆收了陳喜佳的好處,根本沒想到陳喜佳的危險性,竟然張口就道:“送走了,這夫人好心,還給了老身很多賞錢了,聽說她是您以前的玩伴,還問老身您最近出門的事情,我看著她心不壞的樣子啊?!? 王杰忽然之間一陣無言,心說自己這身邊都是什么人啊。 他過了許久才道:“明日我便走了,張婆你記得收拾好家里的事兒,也別忘了我的事兒?!? “記得記得,一定只給和夫人。” 張婆連聲地應(yīng)著。 這張婆,一根筋。 王杰只道這東西果然還是需要人來當障眼法的,也不說太多,便讓那張婆出去,自己盤算著到江南那邊的事情了。 這是王杰第一次辦的案子,還是查自己昔日的頂頭上司,不知道旁人會怎么想,可是他王杰敢說自己絕無半分的私心。 這一次是成是敗,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這一次出差的有三人,永貴年紀大了,只不過是已經(jīng)是老臣了,這種陣仗見識得太多,他雖然是欽差,只是壓力最大的肯定不會是永貴,怎么想這出力的人肯定也是王杰,所以永貴是高枕無憂的。 三個人當中,看似最輕松,實則壓力最大的和砷,這個時候其實反而是比較輕松的。 這個時候,和砷正坐在亭子里給自家團子念三字經(jīng),以他的才學,這個時候念三字經(jīng)當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 他將團子放到自己的腿上靠坐著,便是直接給團子念,馮霜止剛剛出去處理內(nèi)宅的事情。 東廂那邊住著和琳,這兩天通房丫鬟似乎出了什么矛盾,遠蘭那邊似乎處理不大過來。 馮霜止過去了,問了事情,才知道吟月吟風兩個人覺得遠蘭性子溫和,竟然隱約有了爭寵的意味,和琳最近開始忙著朝中的事情不怎么理會,可苦了遠蘭,還不怎么狠得下心斥責這兩個原本還算是盡心的丫鬟。 馮霜止只對她道:“你若是今日不壓著她們,他們明日便要爬到你的頭上來,很多事情是你不給他們攔著,便有人要蹬鼻子上臉。 這兩個丫鬟本性還是不壞,只是你萬不該讓他們對有不該擁有的東西有幻想。 遠蘭,你是和琳的嫡妻,他最該護著的也是你,該有手腕的時候便當有手腕起來,別畏手畏腳,要相信和琳跟你之間的感情。” 遠蘭只是擔心著和琳寵著別人,萬一她責罰了吟風吟月,回頭和琳又不高興,她該如何自處? 這樣的擔心,在夫妻之間其實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人人都能跟馮霜止一樣。 如今馮霜止也只能是勸著遠蘭,希望和琳與遠蘭也能有個好的結(jié)局吧。 這邊遠蘭謝過了馮霜止,便是一臉的明悟之色。 馮霜止讓她回去了,回頭卻看微眠道:“我看你最近跟劉全兒走得挺近的,可是——” 微眠低了頭沒說話,只道:“夫人別問了?!? 劉全兒相貌不算是頂好,可人算是精明的,還算是風趣幽默,很能得到丫鬟們的好感,微眠因為馮霜止跟和砷這邊處理事情,常常與劉全兒接觸,沒有想到竟然似乎也很搭調(diào)。 只是馮霜止問起來,她又不說了,現(xiàn)在倒是馮霜止不好繼續(xù)問下去了。 她笑了一下,便重新去了花園亭子里。 剛剛走進去,便瞧見和砷的手被團子拿起來放進嘴里,頓時糊了和砷一手的口水。 和砷黑了臉,道:“臭小子一點也不孝順?!? 她笑了,過去遞了帕子,道:“剛剛得到宮里來的消息,又出大事了?!? 和砷挑眉,看著團子那烏溜溜的大眼睛,而后看著那長出來的小白牙,心里想著什么時候能帶他出去騎射,教他經(jīng)義策論,看他長大,這個時候聽了馮霜止的話,和砷便是一笑,道:“怕是計中計吧?” “不錯?!? 馮霜止之前便已經(jīng)猜到有這一節(jié)了,只是怎么也沒有想到來得這么快。 莊妃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如今疑似被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的人似乎只有乾隆一個了,令貴妃重掌六宮,這個時候膽子是又大了起來,才算計了愉妃一個死,借了莊妃的刀殺人,如今就要解決掉這一把有威脅的“刀”了。 先是從太醫(y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個太醫(yī)想要跑,被人逮住了,之后令貴妃插手了此事,中間的過程略去不說,只說是莊妃有孕的事情不大對勁。 這樣就算是令貴妃名正言順地逮住了把柄,所以她直接將這件事捅到了皇帝那里,如今事情乾隆震怒,宮里正在會審,還有半個時辰就到馮霜止進宮的時候,只怕是才一進去就要聽到一系列的消息。 如今這令貴妃的手腕真是越來越厲害,便是這連環(huán)計也是厲害至極的。 和砷聽了馮霜止敘述的事情,只覺得她聲線平穩(wěn),“你怎么沒一點驚訝的模樣?” 馮霜止撇嘴,道:“這種事情似乎沒什么值得驚訝的,令貴妃是個什么心計,當年我就知道了。 她在宮中幾起幾落,如今依舊是她尊貴的令貴妃,又豈是旁人能算計得了的? 向來似乎只有她算計別人。 莊妃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卻任由皇帝處置了愉妃,在愉妃死后才將莊妃有孕的疑點丟出來,分明是要愉妃死了再解決莊妃,一舉兩得,誰也沒她聰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是還不知道誰是背后的漁翁呢?!? 和砷也覺得令貴妃不簡單,只是現(xiàn)在對令貴妃還沒什么辦法,這令貴妃強勢,表面上看起來十五阿哥還有些懦弱,真是能夠有幸登基,說不定還要受制于后宮的。 “在宮里,令貴妃便是絕對的好人?!? 馮霜止嗤笑一聲,“人人說起她都是那溫婉賢淑善心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說得多了,便人人都那樣以為?!? 她將團子抱過來,想著宮里的事情,便有些心不在焉,被團子將頭上的發(fā)鬢扯亂,她氣得笑了,一刮團子的鼻子,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淘氣?!? 她這是馬上就要進宮的時候,一樣要給太后念書,如今這小子這樣一抓, 便只能回頭去梳了。 和砷要她小心一些,他明日便要出差,不想自己不在的時候出什么事情。 馮霜止自己心里有輕重,說她知道,回頭去梳了個頭,便去了宮里。 只是今日的事態(tài)當真太過嚴重,太后這邊依舊是不聲不響地聽書,差不多了便讓她走。 沁姑姑給太后蓋上被子的時候,只覺得太后那手掌都是冰涼的,聽她嘴里喃喃說著“臣妾,萬歲爺”什么的,便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宮里每個有地位的女人背后都有很多故事,沁姑姑將她的手掌放進被子里面,這時候太后似乎又慶幸了,她反手握住了沁姑姑的手,道:“令妃可照哀家說的做了?” “已經(jīng)在處理之中了?!? 沁姑姑輕聲回了一句。 “你且去吧,順便看看和夫人?!? 太后終于松了手,便閉上眼睛了。 沁姑姑退開,心底卻有些復雜。 即便是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沁姑姑也覺得自己是看不清馮霜止的,她退出去嘆了口氣,到了偏殿便見馮霜止笑意溫和地跟宮女們說話,旁人說她是什么妒婦,不過是女人們都有的性格,馮霜止不過是做得明顯了一些,事實上這還是一個賢妻良母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