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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辣手-《和珅是個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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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辣手

    馮霜止從來沒覺得日子過得這么慢,一天,兩天,三天……

    她幾乎是數(shù)著日子,每天看著太陽升起來,又落下去,院子里的花開出來了,又落下去……

    伊阿江的事情,其實很快地就平靜下去了,在福康安的面前,伊阿江只能是個笑話。

    有關(guān)于馮霜止的事情在名嬡們的圈子里也傳了好一陣,不過倒多半是別人羨慕她,每回頂著別人的目光穿梭在眾多衣著華麗的小姐們里面,馮霜止就有一種很難言的苦痛感覺。

    這種感覺,她從來不對別人說,自己也不愿意想下去。

    “所以賈島這一句‘十年磨一劍’,依你來看,應(yīng)當如何理解?”

    三味書屋里面,鄭士芳今日穿著一身湖藍色的袍子,他也教不了馮霜止幾天了,即將赴任江蘇,這興許就是最后的一堂課了。

    馮霜止看著自己手中的詩集,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她竟然沒忍住,勾了一下唇:“十年寒窗苦讀,一腔抱負,卻還未來得及施展于人前,躊躇滿志,又有躍躍欲試之意……鄭先生,你的劍,原來已經(jīng)磨了這許久了嗎?”

    鄭士芳已經(jīng)教了馮霜止好幾個月了,從春末到此刻仲夏,師生二人也熟悉得很,馮霜止到底是個什么心性,鄭士芳也算是很清楚了。

    第一次看到這丫頭的時候,鄭士芳就有一種不怎么喜歡她的感覺,因為她那一瞬間出現(xiàn)的眼神太利,根本不像是個小姑娘。

    鄭士芳興許真的是比較中意那種心思單純的小姑娘。

    在英廉為馮霜止找過借口之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鄭士芳以為自己那一天看到的馮霜止是個錯覺,只是……

    在日后的接觸里,鄭士芳知道,他最開始的感覺才是對的。

    畢竟是在英廉府上教書,他知道一些英廉府的事情,總有嘴碎的奴才要到處說,猜都猜得到這府里的事情幾乎樁樁件件都是馮霜止在設(shè)計,奇怪的是英廉竟然隨便馮霜止這樣干——這老貨,越來越偏心自己嫡親的孫女了。

    原本鄭士芳是絕對不會喜歡心機深沉的人的,興許是因為他自己就有不淺的心機,所以更愿意看到一些純善的人,而馮霜止絕對無法劃歸到純善這個行列之中。

    只是,了解是在逐漸加深的。

    馮霜止是個心機很深沉,算計也很深沉,可也……有幾分仁心的人。

    有時候,鄭士芳都不明白,分明應(yīng)當是個菩薩心腸,下手怎么就能那么狠。

    嘆了口氣,鄭士芳甩掉腦子里那些想法,將手中的書本扔在書桌上,道:“看樣子,你是知道我要赴任的消息了?

    是英大人說的嗎?”

    “瑪法此次往山東外差,寫信回來的時候曾與霜止提及一二,先生今日別的詩不講,偏偏選了賈島這《劍客》一首,還讓霜止品析,若是再聽不出先生的去意,怕是霜止要辜負您這三四月的教導了。”

    馮霜止一副慧黠模樣,眨了眨眼景,笑一聲。

    “你瑪法之前多半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最近他要調(diào)任江寧布政使,兼織造,不過現(xiàn)在只是說一下,還沒有定下來……”最近朝堂上的局勢變化也比較快,英廉調(diào)任的事情似乎其實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

    馮霜止也不知道英廉到底有沒有決定,只道:“瑪法去哪里,我也跟著去哪里的,京城里這爛攤子,我才不想留下來呢。”

    這是難得的真心話,也算是馮霜止跟著鄭士芳,叫他先生這么久之后,第一句如此直接的話。

    鄭士芳反而笑了,“你這丫頭,一向是藏得深的,可難得有一句大實話啊。”

    大實話?

    馮霜止簡直無奈了,道:“難道在先生眼底,霜止句句都是謊話嗎?

    霜止自己可是沒覺得……在先生面前說謊,可不是什么明智的決定。”

    “是,你句句都是真話,只不過少有能夠一下就聽懂的。”

    這就是說話太含蓄婉轉(zhuǎn)的錯了。

    鄭士芳說的自然是不假,馮霜止也知道自己說話就是這個德性,并不爭辯。

    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師生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鄭士芳道:“明日不來為你上課了,不過聽說袁枚開始收女弟子了,你若是想去看一下,我倒是愿意為你引見的。”

    袁枚,字子才,號簡齋,乃是錢塘人。

    二十多歲進士及第,三十多歲已經(jīng)名重一方——這是眾人公認了的,只不過這人不喜歡官場,反倒喜歡周游名山大川,聽說最近才回京城來,攜了一二好友,前兩日在醉福酒樓說要收個女弟子,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

    收弟子,并不等于收學生。

    富戶人家畢竟也有女子入學的,可馮霜止拜鄭士芳為老師這種事情,其實不過是在學塾之中,而收弟子程序更為繁瑣,收弟子,學的東西便不是女子學的那些。

    天下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天下人都要稱贊那些才名遠揚的女子,這二者之間的矛盾,看上去是很可笑的。

    袁枚本就是放曠不羈之人,什么大膽的事情都敢干出來,昨日趁著酒勁,竟然方言要收女弟子,光明正大地學四書五經(jīng),經(jīng)義策論。

    這番言論,早就已經(jīng)傳遍京城了,只不過真正去拜師的人是寥寥無幾。

    大家閨秀們都害怕因此敗壞了自己的名聲,至于別人則是因為袁枚才名太盛,有些怯場。

    現(xiàn)在鄭士芳一說起這事,倒是讓馮霜止有些心動。

    鄭士芳也看出她的心動來,勸道:“即便是不拜師,又為什么不去看一看呢?

    袁枚兄乃是我所見過的人里才華頂頂出眾的,能見一面便見一面,對你也是沒壞處的。

    至于旁人的議論,我瞧著,你似乎從來沒理會過外面的風言風語。”

    在馮霜止跟福康安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馮霜止還是面無異色地跟鄭士芳這里學吟詩作畫,辣手對待府里頭的姨娘,一點也沒見過手軟的時候。

    他的意思,還是讓馮霜止去拜會一下的好,這樣的文人雅士,結(jié)識也是幸事。

    馮霜止本來就心動,在鄭士芳這一說之下,便答應(yīng)了:“先生既然已經(jīng)這樣說了,霜止哪里還有不愿意的道理?

    只盼袁枚先生不要像先生一樣嫌棄霜止便好。”

    鄭士芳撫掌大笑起來,最后卻嘆了口氣:“今日既然已經(jīng)是最后一堂課,你端杯茶給我吧。”

    馮霜止一下沉默,卻道:“先生教我日久,也講過烹茶之道,聽說您原本也是江南那邊的人,功夫茶您也為我講過了,今日便讓學生為先生烹茶吧。”

    “難為你有這份心。”

    鄭士芳微微一笑。

    之后,馮霜止吩咐了丫鬟去準備茶具,便在這書屋的南墻下,一樹濃蔭,鳴蟬之聲環(huán)繞,其實算是個極其雅致的環(huán)境。

    功夫茶,重點便在功夫兩個字上,活水活火,沒有一樣能少。

    夏季時候最好用栗子杯,在馮霜止將那小巧輕薄的茶杯端到鄭士芳的身前,并且恭敬行禮的時候,鄭士芳終于微笑了一下,并不言語,接過茶來,端在手中,身邊是環(huán)繞的香息,香爐里有裊裊的煙氣,這一副場面真是雅致到極點,也享受到了極點。

    先聞香,后飲茶,鄭士芳心底忽然就有幾分傷感起來。

    “你如此聰慧,明日必定能成為子才的女弟子的。”

    馮霜止則道:“我不過是去湊個熱鬧,怕是連袁枚先生都知道,這女弟子不過是掛個名的說法,袁枚先生周游天下,居無定所,能見上兩面已經(jīng)是幸事了。”

    鄭士芳也知道事情的確如此,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原定于第二天進行的招收弟子的聚會,馮霜止沒能夠去成。

    與鄭士芳一同從三味書屋出來,馮霜止目送馮霜止走了,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六七月的天氣,變化無常,上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刻就已經(jīng)下起了雨來,空氣里浮動著的燥熱一下就干凈了,馮霜止推開了吹雨軒的窗,看著外面傾盆的大雨,皺了眉頭。

    “怕是這雨一下,秋天也就要到了。”

    馮霜止鋪開了宣紙,準備作畫,卻不想雨里有人撐著傘來了。

    她隔窗一望,有些不敢相信:“喜桃,外面誰來了?”

    “是三姨奶奶。”

    喜桃也驚詫了,怎么三姨娘這個時候來吹雨軒?

    馮霜止擱筆,走到前面去,這個時候正好三姨娘讓自己的丫鬟將傘收起來,略一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便提步往馮霜止屋前來:“二小姐,妾身有事求見。”

    “三姨娘何必多禮,快請進。

    喜桃,奉茶。”

    在這樣的時候來,馮霜止已經(jīng)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了,最近三姨娘跟四姨娘之間的爭斗幾乎已經(jīng)白熱化,前些天兩院的丫鬟你罵我,我罵你,若不是被馮霜止聽到,著人狠狠抽了幾巴掌,怕是還停不下來。

    因為英廉有外差,最近不在府中,所以鄂章的氣焰也漸漸地盛了,馮霜止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近也不會去招惹鄂章。

    畢竟英廉不在,馮霜止做事要束手束腳一些。

    三姨娘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最近因為四姨娘欺壓上頭,兆佳氏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往日許氏在世的時候,兆佳氏還能苦心忍耐,可是許氏去世之后,一切就已經(jīng)亂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出頭的機會,眼看著要成功了,沒有想到之前已經(jīng)被廢掉的四姨娘竟然又起來了,一直在給三姨娘添堵。

    馮霜止一向很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在貧寒的時候,往往能夠靜心上進,將自己沉得很低,可是一旦這個人往上爬過,甚至站到過不低的位置,再想要沉下來就難了。

    三姨娘兆佳氏便是這樣一個已經(jīng)很難沉下來的人。

    她不想讓四姨娘有翻身的機會,今日終于捉住了四姨娘的把柄,只要往馮霜止這邊一捅,馮霜止就算是不站在她那邊,也只能站在她那邊了。

    “聽說姨娘近日忙,怎么今日有時間來坐坐?

    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馮霜止端了茶給三姨娘,三姨娘躬身雙手接過道了謝,這才坐了半個椅子,眼神一斂,緩緩地喝了一口茶,道:“這事兒……妾身本是萬萬不敢說的,可是……因為關(guān)系到爺,而且四姨娘又從中作梗,妾身實在有些膽怯……”

    扭扭捏捏,要說就說,不說馮霜止也沒興趣知道。

    她心里有些煩她這樣惺惺作態(tài),表面上卻要跟三姨娘一樣惺惺作態(tài),說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姨娘不妨將那些堵心的事情都當做是閑話說了,我也當做閑話聽了,聽過之后就忘了,這樣不好?”

    “只怕這話,二小姐一聽,便忘不掉了。”

    三姨娘這回嘆氣,倒是真心實意的,她苦笑了一聲,竟然跪下來,朝著馮霜止磕了個頭,“是妾身不察,竟然讓府里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也是妾身的錯,沒有看好爺,竟然讓他染上了阿芙蓉!”

    阿芙蓉!

    馮霜止手一抖,那茶水就已經(jīng)濺出來,燙紅了她的手指,她眼神幾乎瞬間變得冷厲起來,只一眼就讓三姨娘發(fā)了抖。

    這是馮霜止沒有控制好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忽然之間就將之前藏著的東西全部露了出來。

    只不過也只是這一瞬間,她情緒收回的速度很快,幾乎讓三姨娘以為那是錯覺了。

    可哪里又有什么錯覺?

    兆佳氏也是個聰明人在,自然知道那一刻的馮霜止是真實的馮霜止,怕是這個消息,對馮霜止的觸動太大吧?

    阿芙蓉是什么東西?

    馮霜止只知道,它說白了也就是鴉片。

    這東西細細追究起來,唐宋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只不過清朝開始泛濫。

    本來是一味藥,現(xiàn)在卻成了害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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