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二十出頭的青年見到比自己還要少上幾歲的少年,嘴角一扯,笑道: “呦!姜大才子出山了?” 被老儒生起名秀成的少年面色冷峻,不愿去搭理這個沒皮沒臉的家伙,只見他輕輕攏了攏略顯寬大的袖口,就要上前幫老儒生打下手。 見對方不理會自己,青年愈發(fā)囂張起來: “嘿你個沒良心的, 忘了身上褂子哪來的了?” 少年終究年輕了些,臉皮不夠厚,臉色漲紅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不穿了!” 青年見狀笑意更濃,“不穿就脫下來。” “脫就脫!” 拿人的手軟,少年受不得刺激, 說罷就要去脫那身上等錦緞制成的長衫。 “事先可說好哈, 就算你把褂子脫了,吃到嘴里的醉蟹我也不會吐出來。” 青年臉皮堪比城墻, 絲毫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 “……” 年紀(jì)輕輕雖未行過萬里路,卻已讀過萬卷書的少年一時沒了招,手懸在半空,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老儒生見狀搖搖頭,自家外孫還是嫩了些,空有一身讀書人的傲氣,卻少了些圓滑變通。 青年見狀并未乘勝追擊,反而給了對方個臺階: “如果我是你,我還就偏偏不脫,你越是拿話激我,我就越不為所動,到了手里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少年再一次無言以對,他實(shí)在想不通,對方剛才明明和自己針鋒相對,這會怎么又幫自己說起話來了。 他沉聲開口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樣厚臉皮。” 青年聞言繼續(xù)他的歪理:“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那些位極人臣的朝中大員有哪個是臉皮薄的?要我說, 就是你讀書太多,人都讀傻了。” 少年有些不服氣,剛想辯解些什么,就見一條大黃狗伸著舌頭搖著尾巴從院子西側(cè)跑來,最終停在了青年面前。 青年見狀蹲下身,和名為阿黃的大狗玩了起來,黃狗見到青年很是興奮,前腿離地后腿站立,伸出舌頭去舔他的臉。 青年受不了大狗的口水,輕輕將其推開,口中還不忘自言自語: “我來了這么多次,阿黃見了我都知道搖尾巴了,有些人還不如一條狗,唉……” 他故作老成地嘆息一聲,卻遲遲沒有等來少年的反駁,青年奇怪地抬起頭看向?qū)Ψ剑瑓s見對方也是一臉奇怪。 許久,少年終于悠悠說到: “剛剛阿黃去的方向是茅廁。” “……”青年明顯呆愣一下, 隨即噌地跳起, “老姜頭,快, 快,水缸在哪?我說今天的味道怎么這么大。” 少年冷眼旁觀,老儒生先是哭笑不得,隨后搖搖頭,提起黃酒螃蟹進(jìn)了廚房。 …… 入夜后,不大的小屋內(nèi)坐著老少三人,桌上的油燈火苗僅有黃豆大小,一陣清風(fēng)拂過,忽明忽暗間,眼瞅就要熄滅。 老者用手?jǐn)n了攏火苗,總算是保住了這絲光明。 “我說老姜頭,你對外孫是真夠大方的,那滿架子的書,還有不少稀世孤本,對自己咋就這么摳搜?” 年輕人將一直蟹腿放到嘴里,反復(fù)咀嚼著。 老者僅是笑笑,沒有說話,一旁的少年搭話道: “書中自有黃金屋,等我以后科舉及第,入朝為官,自然不會讓外公再過這種日子。” 年輕人吐出口中殘渣,笑道: “小子,你還真以為當(dāng)官有那么容易?即便你真的中舉,一沒資歷二沒背景,頂多到?jīng)]油水的地方當(dāng)個芝麻綠豆的小官。 再者說來,以你的酸腐脾氣,就算給你個油水足的美差,你也未必會動分毫,反倒說不定會壞了其他同僚的財路,最后被排擠到受不了,主動罷官請辭。” 年輕人說完,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黃酒。 被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如此貶低,少年自然受不了,他冷冷道: “伱憑什么這么肯定?就算你來自京城,可一不是官宦子弟,二不是皇親國戚,怎敢斷言官場之事。 你若真有那本事,何不自己去考一個功名,施展你最為擅長的趨奉迎合?” 年輕人并未作答,只是掰下蟹鉗,慢條斯理地剝開品嘗,全然不顧少年臉色變化。 當(dāng)他將蟹鉗吃完后,這才慢悠悠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官宦子弟,亦或是皇親國戚?” 少年冷哼一聲,“就憑你能厚著臉皮每天來蹭吃蹭喝。” 年輕人啞然失笑,揭開醉蟹背部青殼,朝老儒生說到: “老姜頭,吃了你腌的醉蟹,嘴巴叼了,吃不慣城里的飯菜了。” 說完就吸溜一下,將蟹黃吸入腹中。 老儒生笑了笑,說到: “喜歡就每天來吃,這東西雖算不得金貴,但不可多吃,若是貪嘴吃多了,難免寒氣入腹,跑肚是在所難免的。” “懂懂懂,這玩意就是嘗個鮮,若是一次端上一盆來,一下子也就管夠了,保準(zhǔn)以后看見就想吐,還是這樣好,細(xì)水長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