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分歧-《一行白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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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輕舟在車上假寐,忽聞前方一片兵荒馬亂。
婦孺哭聲凄涼哀絕,老鴉泣血回蕩山林。
撩開車簾望去,身著紫黑魚燕暗衛(wèi)服的東廠幡子正大開殺戒,捕殺林寨的男女老少,腥臭沖天,血流成河。
東廠所到之處,便是人間煉獄,如一群獠牙尖銳的惡鬼過境。
無論孩童老者、婦人孕者一概用以及其殘忍痛苫的裂刑。
求死不能,婦孺被行刑前竟要被迫親眼看著家里的男丁處以千刀萬剮之刑。
齊輕舟一時之間怔在原地,忘記呼吸。
薛良傾身過來想要捂住齊輕舟的眼睛。
齊輕舟幾乎是即刻拍開他的手,忽然道:“你是故意帶本王來這兒的?
薛良一怔,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反應(yīng)過來。
這句話根本不需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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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嘆了口氣,道:“是。”
齊輕舟瞇起眼看著遠(yuǎn)處的殺謬暴行,冷聲問:“你精心布排給本王看這些,意欲何為?”
心里高高竄起一股火氣壓不下來,他平生最恨被人欺騙,借別的名頭引他出來實在令人怒火中燒。
薛良也知道對方心里是動了怒,放軟了姿態(tài),誠懇輕聲道:“想讓殿下看一看這人間煉獄罷了。”
齊輕舟皺著眉大聲反駁他:“這兒原本也是人間煉獄!東嶺王罪有應(yīng)得!”
此地是東嶺王管轄的地界,其近日因謀逆而被抄斬,這個寨子被東嶺王作為練兵藏軍器的大后方自然也難逃一劫。
錫山被東嶺王訓(xùn)練得民風(fēng)剽悍,戶戶男丁訓(xùn)練有素,并進(jìn)行精神洗腦。
無論婦孺孩童皆對大齊官民仇視如疾,一開始齊盛帝見不成氣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置之不理,近年此地人口增升,迅速擴充規(guī)模,已經(jīng)到了京衛(wèi)軍都無法制衡的局勢才出動?xùn)|廠人馬。
薛良似是被他的話驚到,目含悲憫,激昂感慨:“藩權(quán)相爭,百姓何辜?”
他不是相黨,亦不在朝中站隊,只是對各勢藩王與閹黨的傾軋相爭百姓淪為魚肉工具的局勢深為反感。
空讀圣賢書十余載,卻尋不到救國治世之道,如今閹黨佞賊當(dāng)?shù)?相黨又一味爭權(quán)攬財,東宮心性不正,非可拖社稷大任之人,尋來尋去,竟是這個遠(yuǎn)離朝政、不問政事的邊緣皇子成了唯一的希望。
齊輕舟雖然震驚、憤怒、不忍,腦子卻清明理智,絲毫沒有被對方義正言辭的慷慨陳詞牽著走,氣極反笑:“此地百姓,當(dāng)真無辜?”
“本王倒要問你,他們難道不是在東嶺王的縱容與授意下去搶占周圍村鎮(zhèn)的田地?”
“又是誰掠取隔山村莊的女兒家來強婚生育?”
“還搶占過路商人牧人的家禽牛羊!”
薛良一噎,大概是沒想到平日里溫吞淳善的七皇子竟還有如此伶牙俐齒的一面,隨即露出痛苦又不忿的神色:“那就算男丁被迫充當(dāng)軍力,有罪應(yīng)罰,那手無寸鐵的婦人稚子又何罪之有?!東奸佞目無王法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齊輕舟立馬高聲相駁:“這話說得好笑,那些婦人稚子難道沒有享用那些羊錢財嗎?沒有在強搶來的田地上插秧種菜、蓋房造院么?沒有用到那些砍伐別村林地樹木的木材造的床凳馬車么?”
他冷冷諷笑,一陣見血戳穿本質(zhì):“哪有同享了好處,罪罰卻不用同當(dāng)?shù)牡览恚 ?
薛良固執(zhí),被眼前這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刺激得聲音發(fā)啞:“即便是這樣,那直接處死她們不可以么?!”
“為何要特意將每一個女人的丈夫、母親的兒子、孩童的父親都領(lǐng)到她們跟前,施以欲死不能的刮刑,讓他們看著彼此痛苦不堪掙扎折磨的模樣死去?”
說到后面他幾乎激動得氣息不穩(wěn),戶音也尖利得有些殘破,像哀鳴的老鴉:“東廠佞賊慘無人道!背天理!違人性!殺無誡!必下十八層阿鼻無涯地域不得輪回!”
對方深厚噴涌不可抑制的悲憤痛恨太過洶涌,齊輕舟也不受控制地一顫,兩瓣蒼白的嘴唇也止不住抖動。
若是此前薛良的每一道質(zhì)問他都能幫殷淮找出理由與借口回還,但這件,他心里也無法說服自己。
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能對著這一片人間殘象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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