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1)臨止,我們一起萬劫不復吧 目送洛云遮離開,莫叮當感覺到心里空落落的。學長自從繼承洛氏后,都沒有時間陪自己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莫叮當用手揉著自己的臉,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隨后撥通了via的電話,問道:“via,你現在有空嗎?我想拜托你幫我個忙。”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么客氣嗎?”電話那頭傳來via爽快的聲音,“有什么我幫得上的,你盡管說!” “我現在在調查劣藥事件。我收到消息說,洛氏第四藥廠的廠長三年前曾經在玩sm的時候,殺害了夜總會小姐,并把她拋尸。我想拿到c城所有夜總會的名單,你能幫忙嗎?” “沒問題,我可以發動我的姐妹們一起幫你,盡快把名單給你。” 沒過三天,莫叮當就收到了via整理出來的c城三百多家大大小小的夜總會的清單。莫叮當把單子復印后遞了一份給林冉,問道:“林冉能陪我一起查這些夜總會三年前,也就是2015年的人口失蹤報備嗎?如果可以,再幫我查一下第四廠廠長這年出入夜總會的記錄……” 莫叮當的話還沒說完,單子就被旁邊的同事奪了過去。“這300多家呢,你們兩個得查到什么時候?”這位同事在采編室 喊了一聲,“喂!誰有空?幫忙一起查唄!”“真的可以嗎?”莫叮當有點擔心太麻煩別人。另一位同事站了起來,接過那位同事手中的單子,笑著說道:“當 然可以。前段時間忙,叮當,你來了我們也還沒來得及給你開歡迎會,這就當是我們給你的見面禮好了。”“是啊是啊!”其他同事都很自然地附和道,“你把單子打印出來分我們一份唄。”“真的是太感謝你了。”莫叮當的眼睛里隱忍著感動的淚水,給了每個幫忙的同事一份單子,給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經過《邊緣線》全體記者一周的奮戰,他們終于查出2015年6月28日那天,c城龍石夜總會有一名小姐失蹤,而當晚亦有第四廠長在龍石夜總會的消費記錄。 在傅明禮的交涉下,莫叮當調出了當晚c城交通局路面的監控記錄,莫叮當看到第四廠廠長的車從龍石夜總會開出,一直朝c城的城郊開去,而監控所能拍到的最后畫面,是他從車上下來走進了城郊的一個私人林場。他下車的時候,背上有一個巨大的包裹,可等他出來的時候,包裹消失了。 莫叮當懷疑包裹里很有可能就是夜總會小姐被分尸的尸體。“你打算怎么辦?”看到莫叮當望著第四廠長消失在監控中的畫面發呆,傅明禮問道。莫叮當盯著監控,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感覺他進入這個林場,很有可能是為了拋尸,既然當年尸體沒有被林場工人發現,那么他應該是 把尸體埋得挺深的。第四廠廠長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他背著一個快一百斤的人的體力消耗來判斷,他的拋尸地點應該就是他下車地點方圓兩公里以內。所以,我想讓人把這兩公里的林場挖地三尺,把尸體翻出來。” “嗯。那我這就讓財務給你拿出賠償林場主和挖掘人工的錢……”傅明禮認可地點了點頭,正說著,卻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笑了起來,“我忘了,你男朋友是洛氏的董事長,你不缺錢……” 面對傅明禮忽然的打趣,莫叮當紅了臉。 財大氣粗的洛云遮直接把整個林場買了下來。數十人挖掘了不到一天,一具支離破碎的白骨就被挖了出來,經過dna檢驗,這確實就是龍石夜總會失蹤小姐的尸體。 第二天早上,坐在洛氏辦公室的洛云遮就在《邊緣線》發行的日報上,看到了莫叮當發表的新聞報道——洛氏第四藥廠廠長三年前殺人拋尸,現已伏法。 洛云遮趁秘書小姐不注意,偷偷地拿出手機給莫叮當發微信: “叮當果然很聰明能干啊!” “是你用錢砸出來的聰明能干……” “你最近務必要小心,我擔心沁初可能會按捺不住對你出手。我待 會派幾個人去保護你吧。”“別……”莫叮當連忙在手機上打著字,她可不想整天被幾個保鏢跟著,否則她都懷疑她要成為瑪麗蘇總裁文的女主了。她沒有注意到,離她不遠處已經有一輛卡車對她虎視眈眈了。以前在1749酒吧里,企圖在她醉酒時帶走她的那兩個男人正坐在卡車里。“寧小姐,你確定要動手嗎?”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用電話向夏沁初做最終的確認。夏沁初就站在街道兩邊的民居樓二樓看著這一切,當她聽到男人的話時,眼神也滯了一下。怎么可能不猶豫,一旦手上沾上人命,就真的回不了頭了。但是既 然所有有關洛臨止的美夢已經破碎,既然活著已經不可能得到幸福了, 那么,臨止,我們一起萬劫不復吧!夏沁初望著窗外,笑得凄美而又荒涼。她對著手機,回復道:“動手吧。”“知道了。”男人應聲踩下油門,卡車朝莫叮當快速駛去。 2)哥哥,果然還是很討厭啊 “叮當姐姐。”莫叮當被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巧巧吸引住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 身后的危機。“巧巧?”比莫叮當更驚訝的是夏沁初,她幾乎是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個孩 子,和她小時候住洛公館時的打扮一模一樣,身上穿的裙子,她記得她 小時候,好像就有一條類似的。這孩子是誰?夏沁初馬上打電話叫住開卡車的男人,說道:“停下!今天的計劃 先到此結束!”洛云遮本來正打算去參加洛氏的內部會議,忽然收到了莫叮當的電話說:“我看到巧巧了。” 洛云遮找到了洛臨止入獄后老管家和巧巧居住的小別墅。洛云遮安靜地坐在大廳沙發上,安靜得有點過分。他手上握著一個無耳玻璃杯,是他剛進門時,老管家給他倒的水,他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一言不發。其他人從洛云遮進門的那一刻開始便遠遠地站著,他的身上散發著從未有過的低壓氣場,讓人不敢湊近。 老管家神色也是十分猶豫,最后為難地開口道:“大少爺一直不讓 我告訴你。”“老管家……”巧巧用手輕輕地扯著老管家的衣服,滿眼的哀求。洛云遮仍舊沒有開口,只是有些不耐煩地把水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幾 上,玻璃水杯在茶幾上發出一聲不小的鈍響,把莫叮當、老管家和巧巧都嚇了一跳。 老管家望著洛云遮一反常態的樣子,知道他不說清楚,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猶豫再三,老管家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老爺為了洛氏繼承人之位,要對二小姐下手的事,三少爺你是知道的。但是大少爺只是表面應承著老爺的意思,實際上,大少爺做完手術后,對外宣布二小姐的死訊,然后托朋友把二小姐送到了德國,改名換姓生活。大少爺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三少爺,是因為他怕你知道,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二小姐,都不安全。 “三少爺以為大少爺故意害死了二小姐,從此與大少爺關系惡化。三少爺處處有意無意頂撞為難大少爺,可大少爺卻依舊默默關心、處處護著三少爺。三少爺想想自己為什么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歡的外科醫生,遲遲不用進洛氏?是因為大少爺一直把三少爺的那份責任和工作也一起承擔了啊!三少爺想要的自由,都是靠大少爺用自己的自由換來的啊!更何況,要論醫術,三少爺還比不上大少爺。 “當初孫小姐的手術直播,在c城鬧得沸沸揚揚。三少爺可能不知道,為了不讓三少爺手術失敗,怕這件事會對三少爺產生影響,大少爺把自己的腎臟捐獻了出來。也就是在那時候,大少爺檢查出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自己可能不能幫三少爺再撐多久了。但為了能盡量幫三少爺再撐久些,大少爺開始戒煙。 “二小姐在國外,大少爺還能稍微安心一點,可是二小姐歸心似箭,根本勸不住,今年夏天還是回國了。二小姐一回國就冒著暴雨來找大少爺,大少爺不敢見她,因為大少爺怕自己一見她,老爺就可能會盯上她,會查出她就是當年的二小姐。所以大少爺讓我去跟二小姐說,他當年把她送到德國,只是為了手上不沾鮮血就可以繼承洛氏而已。 “二小姐見大少爺與席小姐訂婚,又聽我這么一說,以為大少爺是背叛了她,一直在查大少爺,想報復大少爺。大少爺這么多年來,在洛氏兢兢業業,根本沒有什么能被查出來的地方。大少爺擔心二小姐這么查下去,遲早會被老爺盯上,大少爺就自己偽造了他挪用洛氏資金的賬本,然后讓秘書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二小姐。 “大少爺那時候就發現了二小姐與三少爺親近,果不其然,二小姐讓三少爺偷拍賬本后,隨之就有了二小姐的新聞報道。大少爺本來以為老爺一定會因此撤銷了他的繼承人資格,轉而讓三少爺成為新的繼承人,這樣,二小姐和三少爺結婚后,就可以得到洛氏家產了。可是萬萬沒想到,老爺卻保留了他的繼承人地位。 “大少爺反而因此憂心忡忡,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結果還不足以讓二小姐收手。他總是在擔心二小姐被老爺發現,思慮過度,病情越來越嚴重。 “待到老爺辭世,大少爺才松了一口氣。在處理完老爺的后事后,大少爺對我說,在二小姐回國后,他總是擔心二小姐的安全,擔心到根本睡不著,現在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老爺死后,大少爺繼承了洛氏,出任新的洛氏董事長。我本來以為老爺死了,大少爺就會跟二小姐和三少爺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和二小姐結婚生子。但是他卻對我說,以他的身體可能撐不過半年了。他說他不想讓三少爺難過,更不想耽誤二小姐,就讓他們一直誤會下去吧。 “大少爺知道二小姐肯定還會對自己出手,所以完成了洛氏的繼任儀式后,就一直在安排后事,為二小姐的未來作打算。就在大少爺剛把手頭上的事情辦好時,就被舉報了自己要求藥廠員工生產劣藥。 “直到被警察帶走,大少爺都沒有對這個誣陷他的新聞有任何否認和反駁。在入獄之前,他讓我們千萬不要去找二小姐和三少爺,讓他就這樣在監獄里過最后一段日子吧,他讓我千萬要看好二小姐。只是可憐大少爺,他這么好的人卻落得個鋃鐺入獄、不得善終的下場……” 老管家說得很含蓄,可是他句句分明是在指責洛云遮。 老管家說完,洛云遮垂下眼瞼,沉默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洛云遮才開口道:“哥哥,果然還是很討厭……” 洛云遮把目光轉向老管家,莫叮當發現他的眼眶分明紅了。 “帶我去見他。” 老管家把洛云遮帶到了c城城西男子監獄,可是獄警卻告訴他們,洛臨止不能到探視室,因為他前幾天已經昏迷了。 獄警本來想趕他們回去,可是看到巧巧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想到自己也有個像她這么大的女兒,又禁不住眾人的苦苦哀求,終于還是把洛臨止帶到了他的牢房。洛臨止本來是跟別的犯人一起,四人一間,在他咯血昏迷后,別的犯人怕他有傳染病,紛紛要求換走,這才剩下洛臨止一人一間。 洛臨止就這樣緊閉雙眸,躺在監獄冰冷的地面上,他穿著白色的上衣,衣服上有他咯血時留下的大片血漬。他整個人比起洛云遮上次見他的時候瘦了不止一圈,本來在童年記憶中高大的一直護在自己前面的哥哥,現在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瘦小。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血色,蒼白到了可怕的地步。除此以外,臉上和手臂上,還有很多來歷不明的擦傷與淤傷,看的人很揪心。 洛云遮眼睛紅紅的,呼吸急促,朝獄警說道:“快放他出來!我要帶他去醫院!” “不行,他是重犯,不能被保釋。” 聽到獄警拒絕了洛云遮,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莫叮當更是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她沒有留意到,因為握得太用力,指甲已經掐進了手心中。學長的哥哥……如果就這樣被丟在這里得不到醫治的話,很有可能撐不到他們來救他。 “為什么不能?他病了,你們為什么不讓他去醫院?”洛云遮用腳不停地踢著監獄的鐵門,弄出非常嘈雜的刺耳的聲音,他像欲求得不到滿足的小孩子耍賴一般朝獄警吼著,“你們怎么看人的?他身上那些傷是怎么來的?” 洛云遮在莫叮當的心中雖然算不上特別沉穩,但一直是一個溫柔從 容的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洛云遮這個樣子。學長的哥哥,一定是一個 對學長特別重要的人吧? “三少爺,你不要這樣,你冷靜點。”老管家拉住洛云遮,一時老淚縱橫。 3)你一定要救活他,否則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就在這時,一名警察從外面走了進來,對剛才那個獄警小聲地說了幾句,獄警便對眾人說道:“你們可以帶他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莫叮當一臉疑惑地望著獄警。 獄警不難看出他們的不解,便解釋道:“《c調》的主編寧音自首了,并且拿出證據證明洛臨止從未要求員工生產劣藥,只是被誣告。所以,他剛剛被無罪釋放了。” “二小姐……”莫叮當還在發愣,就聽到老管家輕輕地喊了一聲。莫叮當抬起頭,便看到夏沁初在警察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戴著看上去有點太寬松了的手銬。 她沒有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只是隔著監獄的鐵門無力地蹲了下來,隔著鐵門的空隙,去握洛臨止的手。那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手,現在觸摸起來尤是冰涼。 以為我會喜歡上別人?怎么可能,見過你,我這輩子還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別人?臨止,你是太小看我了,還是太小看你自己?你永遠不知道,在我眼里你有多好,別人根本不能比你分毫…… 夏沁初看著洛臨止身上的傷口,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擦傷與淤傷,一定就是被自己當初那句“好好照顧”“照顧”出來的吧? 夏沁初把自己的臉往洛臨止的手上蹭,就像是她還在洛公館時那樣。滾燙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滑落,滲入洛臨止的掌心中,只是洛臨止已經不能像在洛公館時那樣,給她任何回應了。 對不起,對不起! 你聽到了嗎?你快站起來,原諒我。 那個我做錯了什么,都有辦法幫我把事情恢復好的洛臨止;那個我 做錯了什么,都會原諒我的洛臨止……“時間差不多了。夏沁初,該走了。”聽到陪她前來的警察冷冰冰的提醒,夏沁初抹干淚水,站了起來, 來到洛云遮的面前。她望著洛云遮,眼睛紅紅的,說道:“你一定要救活他,否則,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夏沁初轉過身,正欲離開,可卻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回過頭來,對洛云遮說道:“你發過誓要保護我,以后不要保護我,去好好保護臨止……” 待夏沁初走后,獄警便把洛臨止的獄門打開了。“快!送他去醫院!”救護車才剛停穩,c城第一醫院的一批醫生與護士早已準備就緒, 幾乎是患者的移動床剛從救護車上搬下來,所有人便開始了忙碌的奔跑。沒有被叫去參與搶救的兩個護士,看到這陣勢,忍不住小聲地議論了起來。“我剛才沒看錯吧?洛醫生回來了?他不是去繼承洛氏了嗎?發生了什么?剛才看他的那副表情好可怕!” “你不知道吧?洛醫生的哥哥剛被無罪釋放,聽說在入獄前就得了很嚴重的病,而且在獄中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治療,現在看起來是兇多吉少……” 就在兩位護士議論之際,秦及已經進了洛云遮的診室,洛云遮早就已經忐忑不安地等在那里了,莫叮當靜靜地在診室里陪著他。看到秦及拿著片子走過來,洛云遮心急得站了起來。 秦及向來是大大咧咧、十分干脆的人,可是這次,卻猶猶豫豫地把洛臨止的片子遞了過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到秦及的表情,洛云遮更是不安,直接把片子搶了過來。當他看到肺部腫瘤的位置時,整個人的臉都黑了下來,片子因為洛云遮的手指 在下意識用力,而發出了微小的聲響。 是啊,哥哥為什么一直拖著沒有去醫治?因為這個腫瘤的位置,整個c城的外科醫生也就只有哥哥可以成功做這個手術吧?真是諷刺呢,手術成功率100%的哥哥,那個可以救所有人的哥哥,卻救不了他自己…… “洛云遮,你沒事吧?” “學長……” 看到洛云遮這副表情,無論是秦及還是莫叮當,都擔心不已。 “抱歉,我出去一下。”洛云遮拿著片子,徑直走出了診室。 隔壁醫生休息室空無一人。洛云遮把門鎖上后,就無力地沿著墻壁癱坐了下來。 “你一定要救活他,否則,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洛云遮想起了夏沁初對他說的話。如果哥哥死了的話,別說沁初,就連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如果哥哥的病不拖這么久,可能還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可能這個手術他還能做,可能事情還會有轉機。 本來因為收養巧巧的事情去洛公館向哥哥道謝時,就發現哥哥好像病了吧?后來,媽媽忌日,自己回洛公館偷拍賬本的時候,巧巧也明確告訴了自己看到哥哥咯血了。自己當時為什么不問一下呢?如果自己當時能夠問一下,哥哥的病就不會拖到現在了呀! 為什么,自己當初就不能多關心一下哥哥呢? 或者從剛開始的時候,在聽說哥哥要為了洛氏繼承人地位殺死了沁初的時候,自己就應該相信哥哥,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如果自己可以不那么任性,可以表現得更好一點,可以和他一起分擔,哥哥是不是就不會選擇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了? 哥哥,我錯了。 哥哥,你不要丟下我…… 洛云遮太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醫生休息室的窗簾沒有拉上。莫叮當站在窗戶外,望著洛云遮坐在地上,一個人哭得不知所措,就像是一個被家人丟在路上的無助的孩子。她好想去擁抱他,卻又怕打擾到他情緒的發泄,只好把手放在窗戶上,隔著這透明的玻璃,陪他一起哭。 4)學長,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棒的外科醫生 身邊不知何時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莫叮當循聲望去,發現巧巧亦站在窗前,兩行淚水在她臉上無聲滑落,她的眼神看上去空洞而又悲涼,說道:“連洛醫生都沒有辦法了嗎?” 巧巧哭得令人心碎,莫叮當沒有辦法去安慰洛云遮,只好抱住巧巧,說道:“會好的,別怕,一切都會好的……” “我不是在難過我沒有了洛先生之后的生活……我只是難過像洛先生那么好的人,卻連活下來的權利都沒有……”巧巧比平常這個年紀的少女都要清冷的聲音里,帶著沒能掩飾住的哭腔,“其實我應該學醫的,從得知洛先生身體不舒服的那一刻就應該學醫的,洛先生跟我朝夕相處,只要我努力學,再加上他的指導,我現在說不定就能救他了……” 莫叮當撫摸著巧巧的長發,她聽出巧巧是在內疚,雖然她的內疚毫無必要。 “這完全不怪你啊!巧巧還小,再說學醫是需要很多年積累的。要是學長的哥哥現在沒有昏迷,能指導學長就好了……” 聽了莫叮當的話,巧巧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樣,睜著被淚水模糊的眼睛說道:“我記得有一天晚上,我煮了糖水端上去給洛先生時,看到洛先生手上拿著片子,他一邊看片子,一邊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因為洛先生已經很久不做醫生了,我就問他在做什么。他說只是一時技癢,想分析一下這個病例,如果他接到這個患者,應該怎么進行手術。可我當時看到片子,患者姓名那里寫的是洛臨止。” “巧巧,你知道這個筆記本現在在哪里嗎?”莫叮當把雙手搭在巧 巧肩上,著急地問道。 “應該還在洛公館洛先生的房間里,我帶你去找。” 當莫叮當從洛公館帶著筆記本匆匆趕回c城第一醫院時,洛云遮正和秦及在食堂里吃晚飯。 見洛云遮的飯菜基本還沒怎么動,他的筷子就已經放下來了,秦及忍不住問道:“洛云遮,你吃這么少沒問題嗎?我看到你午飯就沒吃吧?” “我吃不下。”洛云遮一直垂著眼瞼,心事重重,看到莫叮當來了,才極為勉強地撐起了些精神。 莫叮當憂心不已,但知道她此刻再多的勸慰也是無濟于事。她把洛臨止的筆記本交給了洛云遮,說道:“巧巧跟我說,好像見學長的哥哥分析過自己的病情,然后寫在了筆記本里……” 莫叮當話音未落,洛云遮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接過莫叮當手上的筆記本,快速地翻閱著。當他把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看到洛臨止在上面所畫的示意圖時,剛才黯淡得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眼睛,霎時發出了光。他抓著筆記本就往醫院解剖室里跑,就像是沒聽到身后莫叮當和秦及的聲音一樣。 洛云遮徹底把自己鎖在了解剖室里,沒有人見他出來過。莫叮當只好把飯給他放在了解剖室門口,雖然她不知道洛云遮會不會聽,但還是敲門說道:“學長,飯我給你放在門口了。” 莫叮當不知道洛云遮什么時候開過門,但她第二天早上來的時候,發現她前天早上放在解剖室門口的便當盒空了。學長,每天只吃一頓飯沒問題嗎? 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時候,更令莫叮當擔心的事情出現了,她前天放在解剖室門口的便當,洛云遮一口也沒動! 學長該不會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這樣想著,莫叮當連忙向醫院的人要來了解剖室的鑰匙。 莫叮當心急如焚地推開了解剖室的門,在偌大的解剖室里尋找著洛云遮的蹤影。只見洛云遮蜷縮在解剖室的墻角,他坐在地上,用雙臂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紅得可怕,整個身子還在瑟瑟發抖。 “學長,你沒事吧?”莫叮當顯然是被洛云遮這個樣子嚇住了,連忙沖了過去,蹲在他的面前。 洛云遮抬眼望著莫叮當,他的眼睛里寫滿了恐懼與惶然,似乎是隨時會哭出來。 “我按照哥哥所寫的辦法嘗試了80多次,但是只成功了一次。但哥哥的病,手術不能再拖了。難道,這個手術,只有哥哥能做到嗎?” 莫叮當還是第一次看到洛云遮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她下意識地輕輕抱住了洛云遮,就像是以前,洛云遮一直抱著她一樣。 “只要一次就夠了。學長能夠救巧巧,能夠救via,一定也能救下自己的哥哥,”莫叮當的話貼在洛云遮的耳邊響起,“其實我一直很想告訴學長,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棒的外科醫生!” 洛云遮在她的擁抱里沉默了很久,莫叮當覺得有點不大自然,正想開口。忽然,洛云遮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輕輕地摁住她的腦袋,莫叮當一時愣住,跌進了洛云遮的胸膛。洛云遮在她的額上,溫柔地印下了一個吻,問道:“現在幾點了,叮當?” “大概晚上10點吧。”莫叮當不知洛云遮為何這樣問,便如實答道。 “幫我告訴秦及,哥哥的手術,明天下午3點開始。”莫叮當望著洛云遮,他的雙眸雖然疲憊不堪,但多少恢復了一些往日的冷靜與溫柔,莫叮當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洛云遮緩緩地松開了抱著莫叮當的手,身體往后仰倚在墻上,好像是為了讓莫叮當安心,他笑了笑,但是笑得很虛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