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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yīng)該就是那個蒙面人了。

    沈惕低頭，注意到莉莉絲緊緊攥成拳的手，感覺有點奇怪，于是上手去掰，使了點力氣才掰開。

    是一顆很小的金屬球。

    沈惕放在手里，檢查了一下，只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孔。

    感覺是很重要的東西，他收好之后，把莉莉絲的手放回原處，卻忽然發(fā)現(xiàn)她手背上漸漸地浮現(xiàn)出一個數(shù)字。

    [97]

    這樣的數(shù)字他在安無咎的手背上看到過，他的是[99]。據(jù)安無咎所說，在上一次游戲里曾經(jīng)匹配過一個錯誤玩家，那個玩家的身上也有數(shù)字，但后來被系統(tǒng)召回了。

    他們?nèi)齻€人的數(shù)字是不同的。

    沈惕的眼睛微微瞇起，想到了什么，起身離開這層樓，往天臺走去。

    他面無表情地再一次踏入這片血流成河的地方，天臺的風吹過來，迎面嗅到的全是血腥味。

    和安無咎泛濫的共情力相比，沈惕的這種能力幾乎為零，但死在這里的人都是在幾小時前還在同他說笑的人，沈惕的身體里也涌現(xiàn)出一股不明朗的、屬于人的感情。

    “早知道就不讓你們上來了。”沈惕蹲下來，檢查其他人的手背和其他地方。

    果不其然，數(shù)字的出現(xiàn)不是偶然，這里的每一個人，包括已經(jīng)成為污染物的吳悠和[鐘益柔]，身上都出現(xiàn)了數(shù)字編號。

    吳悠和鐘益柔的身上是98，而[楊爾慈]和[鐘益柔]的身上則是97，與莉莉絲一樣。

    沈惕張開雙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手上什么都沒有。

    安無咎的渾身上下他也都看過，除了手背上有個數(shù)字，其他也沒什么。

    這幾個人活著的時候，手上好像都是沒有編號的。

    沈惕坐到地上，手撐著下巴閉眼思考。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只生長著巨型四翼與觸手的污染物以極快的速度朝沈惕飛撲而來，尖銳的口器霎時間張開，里面竄出數(shù)十根毒蛇般的尖細觸手。

    其中一根直接朝著沈惕的眉心戳上來！

    只差毫厘之時，沈惕懶懶睜開眼，藍綠色瞳仁煥發(fā)出一種詭異的光。

    一瞬間，只差一步便偷襲到他的污染物竟凝固于半空之中，仿佛這雙眼散發(fā)了無形而巨大的氣壓，以一種近乎壓倒性的強大力量將它牽制住。

    那是沈惕逐漸蘇醒的力量。

    在沈惕散漫的凝視下，眼前的污染物從觸手開始出現(xiàn)突然的爆炸，如同連鎖反應(yīng)般，蔓延至他的周身和四只飛翼，直至周身完全炸裂開來。

    肉塊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飛濺出的血和粘液卻未能沾染到沈惕分毫。

    而沈惕只是偏了偏頭，盯著污染物落在地上的半邊腦袋，面無表情，看起來單純而懵懂。

    “剛剛想到哪兒來著……”沈惕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干脆站起來。

    他感覺眼睛有點酸，于是伸手揉了揉，轉(zhuǎn)身自言自語道，“差點被打了，得去告訴無咎……”

    等到他回去，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小時。

    而安無咎一無所獲。

    不過看到沈惕平安回來，安無咎還是很滿足的。沈惕對他抱怨了一通自己遭遇污染物的事，一副非常柔弱的樣子，說完了才想起來剛剛忘記的事兒，把他發(fā)現(xiàn)的數(shù)字告訴給安無咎。

    “這樣說來……他們是因為死了，才出現(xiàn)的這個數(shù)字。”安無咎垂眼，盯著自己的手背，“那我呢？”

    沈惕搖頭，“不一定，雖說他們這一批出現(xiàn)過數(shù)字的人都是因為死了，但是你不是說過，曾經(jīng)有一個匹配錯誤的玩家，被初始化到你所在的游戲里，身上也是有和你不同的數(shù)字的，這就說明出現(xiàn)數(shù)字的原因不一定是死，這就像是一個用來區(qū)分的編號。”

    安無咎忽然間明白，“你說得對。那個人所謂的匹配錯誤，或許就是他在平行時空還沒有融合之前，就意外進入了其他時空的游戲空間里，所以圣壇才會報錯。而現(xiàn)在各個空間都開始融合，邊界模糊，會出現(xiàn)好幾個時空的某個人一起出現(xiàn)的情形。”

    “在他們死后，他們所屬的空間編號就會顯示出來，是這個意思？”沈惕說著，想起了周亦玨說過的話，“對了，周亦玨提到過，我們所處的服務(wù)器編號是98，吳悠和益柔的編號都是98，這是對得上的。”

    安無咎點了點頭，抬起自己的手。

    “可我從一開始進入游戲，手背上就有編號，而且是99，不是98。”

    他抬眼看向沈惕，“難道說，我原本就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沈惕聽完，撇了撇嘴角，“如果是這樣，你是怎么來到98號時空的，這個時空原本的98號安無咎又去了哪里？像之前那種封閉的時空條件，是不太可能同時存在兩個安無咎的吧。”

    “這些目前還不清楚。”安無咎沉下心，想到之前周亦玨所說的，“我們所處的服務(wù)器是98號，而圣壇是自主學習和分裂成了0到99號一共一百個子服務(wù)器，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我是99號，那么還有剩下99個安無咎才對，可是到目前為止，只出現(xiàn)了我一個，剩下的去哪兒了？”

    他皺了皺眉，一想到這里，他便突然間頭痛欲裂，只能低下頭，手指揉了揉眉心。

    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難以思考，可低頭檢查手腕，他的時間還沒有到，還有半小時才對。

    “怎么了？”沈惕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扶住安無咎，“哪里不舒服？”

    安無咎的臉色都變得煞白，仿佛有千萬條蟲子試圖從大腦里鉆出去一般，劇痛難耐。

    痛到眼前近乎出現(xiàn)幻覺。

    他重復(fù)地聽見蘇醒之初聽到那個電子女聲，告訴他要活下去，告訴他永遠不要一個人。

    “一定要活下來，活著來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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