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沈惕也笑了,“誰讓你喜歡啊!”他趴在安無咎的肩上笑,笑夠了又問南杉,“那你喜歡多高的?” “就……”南杉思考了一下,腦子里居然冒出一個人來,嚇了他一大跳。 “就什么?”沈惕瞥了一眼安無咎,“我個人建議你排除一米八左右的這個身高啊,不太配。” 說完他又一本正經(jīng)地追問,“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喜歡……”南杉忽然間磕巴起來,還沒形容出個頭緒,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聲音。 “道士?”吳悠走了過來,發(fā)現(xiàn)沈惕和安無咎,還有些奇怪,“怎么都在這兒擠著?” 沈惕覺得他打斷了他們的審美討論,“哎呀,你這個小屁孩兒別摻和大人之間的事兒,乖,自己一個人玩兒去。” 吳悠嫌棄地把他從安無咎身上扒拉開,“你才應(yīng)該一個人玩兒去,天天纏著我無咎哥,煩不煩啊你。” 安無咎早已習慣了兩人的小打小鬧,笑著撇開眼,正好看到南杉盯著吳悠出神。 “南杉?” 聽到安無咎的聲音,南杉這才回神,與他對視。 安無咎察覺出什么,但沒有做聲,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來這兒也是看這尊石像的吧?” 南杉點了點頭,“對,我是覺得有些奇怪。”他朝安無咎走近,指著石像,“一般來說,人類早期對神的崇拜往往來源于自然界,所以神的形象也基本是來源于出現(xiàn)在他們生存范圍內(nèi)的動植物,或者是人類自己。但是這個石雕刻出來的形象……” 安無咎說:“是不是太詭異了。” 南杉點了點頭,“其實要說詭異,之前我見過的一些宗教古籍里繪制的內(nèi)容也不是不詭異,只是眼前這個,好像光是盯著它看都會渾身不適。一般來說,人們對于神的形象塑造是有偏好的,有的是朝著威嚴肅穆的方向,也有是朝著所謂美的方向,原始的方向,但是基本沒有這種類型的,看起來并不像是正面的神的形象。” 這讓安無咎想到了他童年時召喚出來的神,也就是沈惕的本體。 比起這尊惡心的、雜糅了各種動物肢體與無數(shù)雙蛇眼的肉體,那個形象更虛渺,更無常,每一次都不太一樣,就好像每次他見到的都只是神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人們信仰的神不太對勁。”安無咎說。 南杉點了點頭,“你看看他們擺放的位置,神殿和神廟就是用來供奉神祗的,但沒有哪個神廟會把神用一整片墻壁藏起來,這種做法本身就是一種冒犯。” 這一點倒確實如此。 “而且看他們壁畫上的圖騰,”南杉指著天花板分析道,“每個宗教的壁畫都能反映出這個宗教本身推崇什么,忌諱什么。” 從安無咎進入這里的第一刻開始,他就觀察了這里的繪畫,大多是拿著武器的戰(zhàn)士。 “這里好戰(zhàn)。” 南杉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些圖騰都反映著他們戰(zhàn)斗時的場景,他們身著色彩鮮艷的服飾,頭上戴著鮮艷的羽毛,恐怕都是為了在戰(zhàn)場上以氣勢逼退敵人。” 沈惕聽了個半邊,不和吳悠鬧了,“那這么說,這里的首領(lǐng)時不時外出就是去打仗咯。” 吳悠也恍然大悟,“這就可以理解那些城民為什么說他們的首領(lǐng)歸來的時候會帶很多的食物和禮物了,原來那些都是戰(zhàn)利品。” 狂熱的好戰(zhàn)者組建的城市,那么他們最崇拜的神恐怕也與戰(zhàn)斗有關(guān)。 安無咎沉默地思考著,忽然間,他看見梅根從休息室的走道里出來,臉色很差的樣子。 她有些防備地瞥了一眼他們一眾,扭頭離開了。 “我覺得這個游戲不是狼人殺好人,好人殺狼人這么簡單。”南杉對他們說,“就像今天諾亞他們遇見的女孩一樣,我想明天的祭典會出現(xiàn)更多線索。” 安無咎想著那天熱心招待他們的雅西亞,又想到了她那個古怪的丈夫,總覺得水中城的故事不會這么簡單。 在這個地方,他們的饑餓和疲勞都比平時更明顯,也更嚴重,于是他們將城民贈與的食物分著吃了,便各自回房休息。 沈惕說自己沒有說好,又說自己的房間太冷,硬要和安無咎擠在一張小床上,從背后抱著他。 安無咎安心地躺在一個充滿安全感的懷里,卻難以入眠。 他只要一閉眼,仿佛就平躺在一個手術(shù)臺上,被機械活生生震碎手臂,被劃開皮膚與肌肉,冰冷的鑷子伸進來,一點一點夾走那些骨頭的碎片。 為了測試他的耐痛度,他們甚至在不注射任何麻醉的情況下實施這些名為實驗的折磨,只給他戴上嘴套,捆綁起來,結(jié)束之后就關(guān)進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空白房間,甚至沒有床。 他只能癱軟在地板上,爬不起來,像只被虐待過的狗。安無咎忽然想起,他為什么對聲音和尚未發(fā)生的事這樣敏銳,連沈惕耳墜碰撞的聲音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因為他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最怕聽到聲音,尤其是開門的聲音。他聽到之后會下意識地縮起來,向后躲,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是貼上太陽穴和頭頂?shù)碾姌O片,痛入腦髓的電極刺激,還是不斷地用精神污染的方式進行精神力的強化練習。 污染的諸多內(nèi)容之一就是不斷地播放人類死去的畫面,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死法,有很長一段時間,安無咎的大腦都是麻木的,他看到活生生的研究員,也覺得他們是行走的尸體。 當他平靜地接受任何污染都無動于衷的時候,會得到一個小小的獎勵——一整天的休息時間,只不過在這種休息時間里,他依舊能聽到那些被反復(fù)播放的聲音:關(guān)于至高無上的道德準則,關(guān)于幫助,關(guān)于犧牲,關(guān)于全人類。 但可怕的是,除了這些物理意義上的實驗,他們也會培養(yǎng)他的能力,不同的人傳授給他不同的知識,他現(xiàn)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那些人賦予的。 閉著眼的沈惕并沒有入眠,他能感覺到懷里的安無咎在微微發(fā)抖,甚至在克制著顫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