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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惕不知道是哪里說錯話了，他一開始的時候經(jīng)常說錯話，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如魚得水了。

    “我……”

    “你覺得這樣我會開心嗎？”安無咎搶了先，截?cái)嗔怂脑挕?

    沈惕皺了皺眉。

    安無咎總是沒什么表情的臉，很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情緒，“就算是不同陣營，我需要你為我犧牲嗎？你覺得你被殺了，我會開心嗎？”

    他的瞳孔中映照著兩團(tuán)暖黃的燈火，很亮，很動人。

    沈惕忍不住低頭，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摟住他的腰，額頭抵上他的額頭。

    “我只是想要你贏，沒想別的。”

    安無咎本來是帶著點(diǎn)氣的，在他聽到沈惕那么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用玩笑說出讓安無咎踩著他尸體贏的話，他根本無法接受。

    “別生我的氣，好嗎？”沈惕親了親他的鼻梁，又歪了歪頭，在安無咎嘴唇上輕啄了下，“是我說錯話了。”

    安無咎實(shí)在是舍不得生氣，聽了這句，更舍不得。

    沈惕哪里有錯，安無咎想，或許沒有幾個人能愿意為他犧牲。

    安無咎松了手，垂了垂眼，最終還是抬手摸了摸沈惕的臉頰，“沒有，是我一下子情緒激動了。”

    昏暗的房間里，沈惕能感受到安無咎身上傳遞而來的溫度。這讓他感到很安心。安無咎實(shí)在是個奇怪的人，從沒有人在圣壇關(guān)心他人死活，只有安無咎會要求他不可以尋死，而且拒絕他說任何自我放棄的話。

    是他用錯了方式去愛安無咎。

    沈惕兩手抱住安無咎，低下頭，抵在安無咎的肩窩，嘴里還打趣。

    “你也有情緒激動的時候啊。”

    他的聲音悶悶的，顯得外面風(fēng)雪好大。

    “我當(dāng)然會有，我也是人。”安無咎抱住他的背，手指能摸到沈惕微微彎腰時凸起的脊椎，這讓他多了幾分真實(shí)感。

    “沈惕，你比我狠心多了。”

    沈惕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除了安無咎的命，他其實(shí)沒那么在乎所有人的，包括他自己。

    忽然，他又聽見安無咎說：“我已經(jīng)失去很多了，而且我甚至都不記得我失去過，再想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

    他知道沈惕可能無法理解，很多人都無法理解。

    安無咎看起來游刃有余，運(yùn)籌帷幄，可他實(shí)際上就是被一點(diǎn)點(diǎn)抽空地基的高樓，岌岌可危，可能是明天倒塌，也可能是后天。

    沈惕已經(jīng)是為數(shù)不多扎在地基里支撐他的柱子。

    “我不能失去你。”

    也就是在這一刻，沈惕好像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以前從未感受過。

    他明白原來自己的確是有那么重要的，明白自己的命的確是拴在安無咎的心上。

    “好。”

    沈惕側(cè)了側(cè)頭，嘴唇碰到安無咎溫暖的側(cè)頸。

    “我都聽你的。”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不夠，學(xué)習(xí)得還不夠。

    有時候面對安無咎好像就無師自通，但有時候又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他是詞不達(dá)意的，就像是努力融入地球的外星生物，學(xué)得再像，也會露餡。

    但沈惕想，無論如何，他們是心意相通的，甚至不需要碰手指，在他見到安無咎的第一眼，他就能讀懂他。

    安無咎注定要是他的。

    兩人靜靜地靠了一會兒，像是兩棵相互依纏的樹，在匱乏陽光的地方努力為彼此生長，漸漸地，樹頂?shù)闹颗试谝黄穑氐椎母布m纏不清。

    直到安無咎聽見新的腳步聲，一瞬間警惕起來，這種擁抱姿勢才稍有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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