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雞叫聲傳來時,南崗的家家戶戶都冒起了炊煙。 入冬的頭場雪沒能留住,太陽一升起來老溫家房檐上就開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地上的土地面已經砸出了一溜坑,等真正進了三九天兒,這兒都得結冰。 老許就是這時候醒的,水滴聲好像鬧鐘似得一遍又一遍響起,弄得這個早習慣了感官系統敏感度的男人很鬧心。 可他沒有起床,自己媳婦沒醒還是覺著和老婆娘家舅舅顯得生份,就這么趴在被窩里懶著。 “老六!” “溫老六!!” 大清早門外傳來了呼喝,一個穿著絨毛棉襖的男人敞懷進入院落,毛瑟槍別在要帶上,槍把還掛著紅綢子,走起路來滴了當啷,自己還覺著挺美。 許銳鋒仰著脖子沖窗戶望了一眼就縮進了被窩,這樣的人他打心眼兒里看不上,指定是當地的地保看人家老溫家日子過好了來蹭油水,誰搭理他啊。 “唉。” 溫老六出去了,棉褲的布都卸了,大褲襠往下墜,里邊棉花已經滾包,沒個好老娘們管著,一個男人拉扯倆兒子哪那么容易。 他主動迎上了地保,點頭哈腰諂媚道:“關爺。” 東北的關姓多是滿族,往上數幾輩子沒準都能查出來皇親國戚,只是這年月連皇上都關籠子里了,他就算是皇親國戚有什么用:“有什么照顧?” 這位關姓男人還挺自覺:“叫什么爺啊?北滿地面上就一位爺,你要是讓那位爺聽見,不得要我腦袋?”關姓地保用溫老六并不熟悉的江湖路數嚇唬著他,隨后看了一眼院內馬車:“家里來客了?” “我那外甥女兒回門兒,帶著女婿回來的,不算客。” 關姓男人點點頭,很顯然知道溫婉出嫁的事,也沒深問,卻壓低了聲音說道:“來活兒了,城里的生意。”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大嗓門聲音才落下,溫老六便急切的問:“這回給多少錢?” “六百。” “多少!” “嗚!” 溫老六嚇了一跳,剛炸呼起來,就讓地保把嘴捂上了:“喊什么你!” 地保瞪著眼睛訓斥道:“想有命掙沒命花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