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哦,你就是那個被我救過的小少爺啊。” 韓隸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擰起眉頭,深深地凝視著他,試圖從他的身上找出一點自己記憶中的痕跡。 但是他失敗了。 那個名叫周鶴的男人直起身來,原本頹唐的眸底激出一點希望的微光,他的臉上帶上了點笑——那是韓隸熟悉的笑容,帶著企圖,藏著深意,親近而討好的笑。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現在這種知恩圖報的人已經不多了……” 韓隸垂下眼眸,掩住眸底的深思,他頓了頓,開口說道:“我確實十分感謝您當初出手相助,也多虧您及時帶我到醫院接受治療,才保住了我的左腿,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盡管告訴我。” 周鶴的眼睛亮了,他動了動自己被銬在床沿上的手,發出叮鈴咣啷的金屬碰撞聲: “你看,雖然我當初參與了你的綁架,但是最后不是還懸崖勒馬改邪歸正了嗎,所以……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能放我一馬……” 韓隸抬眸看向他,輪廓冷硬深邃的面孔上毫無表情,漆黑的眼珠仿佛淬了冰一般: “你不是他。” 周鶴愣住了,張口結舌地看著韓隸,眼前這個剛才還斯文有禮人畜無害的小少爺此刻猶如活修羅一般步步緊逼,一時間令他猝不及防,他的臉上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你,你說什么呢……” 韓隸站起身來,森冷的面孔戾氣深重:“誰派你來的?” 還沒有等周鶴回答,他緩緩地向前逼近一步,氣壓低沉而可怖:“你的目的是什么?誰給你偽造的身份信息?這張臉又是怎么做到的?” 一個個接連不斷的問題重重地砸向周鶴,幾乎令他喘不上氣來。 周鶴差不多也明白對方剛才的話里有坑了,也就放棄了掙扎,他投降似的向后一靠,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吧,反正我沒什么目的,也沒人派我來,更沒有偽造身份,我的的確確是那個當初綁架你的綁匪之一,那個頭子是之前我之前在國外認識的,在亞美尼亞黑幫混過,當時突然找我說有筆好買賣,只要綁個小孩兒再帶到指定地點弄死,就能分一大筆錢,當時我正好手頭有點緊,再加上又只負責望風,就答應了。” 韓隸站在床腳,有些困惑地注視著坐在床上的周鶴。 細節都一一對上了。 甚至……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說的是真話。 緊接著,只聽周鶴繼續說道:“然后我們當天去了顧客告訴我們的指定地點,順利地綁到了人,在路上的時候我有些困,就睡著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韓隸愣了愣:“……什么?” 周鶴緩慢地眨了眨那雙密布著紅血絲的眼睛,目光重新變得無神了起來,他放棄掙扎似的聳聳肩:“反正我再有印象的時候,發現我自己正在荒草地里趴著,渾身酸痛,腿上帶傷,等我下山之后看新聞,才知道在我失去印象的那幾天里大概發生了什么。” 韓隸的頭腦有些混亂了,他抿抿唇,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 “你的意識是,你沒有那幾天的記憶?” 周鶴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啊,后來找醫生看,說好像也沒有撞到頭什么的,沒檢查出什么大問題,他們也不清楚我為什么那幾天的記憶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后來我看警方掛出了我的通緝令,這個倒還好說,但是公司那邊也因為我對同事出手而把我拉入黑名單了,甚至收回了對我的保護……這幾年來我到處東躲西藏,躲警察躲仇家,也接不到什么活,說真的,我被抓到還松了口氣……” 他抬了抬手,鐐銬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就知道這么多了,至于是誰綁架的你,又是為什么這么做,我也更不清楚,我就是個負責跑腿干活的,顧客的到底有什么需求我們也從不過問。” 韓隸感到自己的大腦中仿佛亂成了一鍋粥,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那個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房間的。 他獨自一人坐在空寂無人的走廊上,受傷的膝蓋仿佛被浸在刺骨冰寒的雪水中,傳來一陣陣鉆心的刺痛,但是韓隸卻仿佛毫無所覺似的,出神地注視著自己微微收攏的手掌。 他緩緩地將蜷起的手指攤開,一只香煙孤零零地躺在掌心里。 這是那只被放置在駕駛座的香煙。 雖然尚未點燃,但是紙卷上已經留下了時光的痕跡,泛黃而發皺,已經無法再抽了。 韓隸凝視著這只香煙,黑漆漆的眼珠猶如深不見底的淵藪,無數雜蕪而混亂的情緒充斥其中,整個人猶如被凝固在原地的雕像。 病房里的那個人身份沒有造假。 雖然他說他對那段時間的事情毫無記憶,但是也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畢竟人類的大腦是復雜的,記憶喪失的原因多種多樣,即使沒有外傷也不是沒有可能,沒有記憶不代表救自己的人不是他。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韓隸現在沒有那么確定了。 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相比,病房里的周鶴和他不止是神態毫無相似之處,甚至是說話的方式,就連不經意間細微的小動作也完全不同,按理說,即使是失去記憶,這些深入骨髓的小細節也是不可能發生如此大的改變的。 怎么可能? 難道是突然換了一個人嗎? ……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