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朱器埈,二十二歲,長身玉立,閉著眼睛站在郡王府后花園的假山上沐浴著春風。 已經是五月份了,陽光明媚,春風習習,正是一年之中難得的好時光。 朱器埈雖然站著, 身形也紋絲不動,但可以看得出來其面色慘白,眼皮還在微微跳動著。 此時,有兩個聲音在他腦海里盤旋著。 “孽畜!” “逆子!” 前面那個聲音是他還在南陽府城居住的時候,被剛剛就任唐王不久的朱聿鍵叫到王府觀刑時朱聿鍵發出來的。 那時,朱聿鍵心中郁積了十五年之久的惶恐、悲憤、仇恨全部發泄在他的庶母所生的長子, 他的叔父,也就是朱器埈的一母同胞的兄長朱器塽身上。 朱器塽身形肥胖,荒淫無度, 在老唐王健在的時候就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對于朱聿鍵父子百般凌辱。 朱聿鍵剛剛上臺便以“狂悖不尊”的名義對朱器塽施行了家法,親自揮動大杖對朱器塽進行杖擊,打了九十九下之后,一開始還是滿地打滾的朱器塽漸漸不動了,朱聿鍵最后奮力的一擊正好打在他的后腦勺上,頓時讓其一命嗚呼。 而在以前,由于朱器埈年紀尚幼,雖然對朱聿鍵也是不假辭色,但終究造成的危害不大,朱聿鍵便暫時放過了他。 孽畜,是朱聿鍵在擊打朱器塽時喊出來的,朱器埈到現在還記得朱聿鍵在揮動大杖時面上那猙獰的紅色。 那抹紅色,蓄積著滿滿的憤怒、兇暴和得意。 朱聿鍵雖然沒有立即對朱器埈動手,但這一幕還是讓朱器埈嚇壞了,次日一早便搬到了內鄉縣城。 與朱器塽相比, 朱器埈的愛好不在財寶,也不在女人,更不是珍寶古玩,而是昆曲。 雖然他在十五歲那年其母為其說了一門親事,但在兩年前他從河南首富王黑子那里得了一名極會唱昆曲的揚州瘦馬,一見之下便視為寶貝,須臾離開不得。 日夜與那小妾廝混在一起,打鬧、聽昆曲便是他最大的愛好。 當然了,這也或許是朱器埈在朱聿鍵面前的韜光養晦之法,若是沒有小強師的介入,或許朱器埈就此蒙混過去了。 不過,任誰有著長達十五年的囚禁生涯,以及殺父之仇(朱聿鍵的父親極有可能是被朱器埈的母親毒死的),一朝手握大權,是不會輕易放過仇人的后代的。 朱器埈也意識到自己遲早會被朱聿鍵打死。 直到小強師的到來。 小強師,對于朱器埈來說心情十分復雜,按說他們是流賊,是他朱家王朝的叛賊,自己應該牢牢地與朱聿鍵站在一邊才是,但一旦與朱聿鍵在一起,又面臨著被杖斃的危險。 在這樣的關頭, 朱器埈還是選擇了茍活。 他主動投靠了龍十三。 雖然龍十三也沒太過難為他,只將他的一部分田產剝奪了,但其商鋪、剩余田產足以養活郡王府上下人等了。 但這樣一來,他就是大明王朝首個“從賊”的藩王,若是小強師成功了還好說,一旦失敗了,就是宗人府算總賬的時候,屆時不是圈禁在鳳陽府的高墻之內,便是被皇帝杖斃。 于是,最近幾日,他的腦海里除了朱聿鍵那猙獰的面目和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便是不時響起的“叛賊”之聲了。 不過,現在細想起來,這龍十三卻是與尋常流賊不同,他只是將唐王、潞王以及其他唐王系郡王的田地沒收,并沒有涉及到普通鄉紳、商戶、地主。 就算抓住了唐王等藩王,也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將其關起來向官府討要贖金,就這樣,那些藩王都被河南巡撫衙門贖走了。 唯獨留下了他內鄉郡王。 非但如此,王府的一應人員,包括儀衛司在內還讓其繼續保留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