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翌日,天還蒙蒙亮,我們就跑步去哨塔頂端,氣喘吁吁地等日出。 揚極島的日出是玫瑰色的,遠(yuǎn)遠(yuǎn)看像是世界盡頭的仙境花園,我哼著玫瑰人生的旋律,扶住欄桿,讓上身最大程度地探出去,融入海風(fēng)與晨光。 我能感覺到陸成則在看我。 他常常這樣看我,好像我才是他的風(fēng)景。 我回眼:“拜托,給大自然一點尊重。” 陸成則替我勾了下耳畔亂飄的碎發(fā),隨意說道:“你就是比日出還好看啊。” 我說:“可這一刻的日出一生中就只有一次。” 他說:“可這一刻的你一生中也只有一次。” 陸成則的雙目真摯而明亮,堪比魔法鏡,在那里面,我可以是白雪公主,可以是壞心皇后,但總是世界第一美。在這樣的眼睛里待過,誰還想做回凡人。 所以很突然的,我問出一個低端問題:“陸成則。” 他:“嗯。” 我說:“你愛我嗎?” 陸成則眼神微微吃驚,好像不太敢相信我竟會問這個,他說:“當(dāng)然。” 我開始加砝碼:“你會一直愛我嗎?” 他問:“你對一直的定義是什么?” 我搖搖頭,自己也不明晰:“不知道。” 一直是什么呢,是愛消失前的每一天的總和,還是真正的永遠(yuǎn)?死亡才會將我們分開。 我一邊笑著,一邊還有點兒想哭,因為這一刻的環(huán)境,因為人,因為無法想象我終將離開他。特別是,世間每一種感情的大結(jié)局無外乎道別。 我確定陸成則看到我眼眶紅了,他跟著緊張了,飛快地解釋:“我不該這么問的。” 他立刻更改回答:“我會一直愛你。” 從臉色到語氣,認(rèn)真到無與倫比。 我喜歡他情緒被我牽動的樣子,這種時候我總深信自己被愛著。 我凝視著他:“我看到過一個說法,說愛不是持續(xù)不斷的,而是一個個發(fā)生積極共鳴的微小瞬間。” 陸成則問:“這是你對愛的看法?” 我想了想,點頭。 陸成則笑了一下,呼出的白氣隨風(fēng)而逝:“那我可能更理想化。” 我“嗯”一聲:“你怎么看的?” 陸成則說:“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 我也笑了:“這是一句歌詞吧?” 陸成則:“對。” 我評價:“你對愛的理解比我還抽象。” “在遇到具象的人之前,愛都是抽象的,”陸成則安靜了一秒,叫我名字:“祁妙,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我迎著他目光:“什么感覺?” 他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我不愛你,就是違背老天的旨意。” 我們的關(guān)系被他形容得像什么毒誓似的,又像是要用一生破解的咒語。我彎唇:“老天沒有規(guī)定你要一直愛我。一個人的信仰是可以改變的,有人前半生無神論,后半生恨不得把經(jīng)書刻在墓碑上。” 陸成則雙唇微抿,沒有再講話,像在思考。 我重新轉(zhuǎn)頭看海。海平線上,太陽像是一粒蛋黃,終于被淺白的水面擠壓出來。 天色漸亮。 下方海岸上的人多了起來,有兩個孩子在奔跑打鬧,把沙子揚得像雪粒。 挽著陸成則胳膊往塔下走時,他終于跟我說話:“你想過一件事嗎?” 我問:“什么事?” 陸成則說:“跟陸成則結(jié)婚。” 我訝然地怔住,作戒備臉:“你不會下一秒要掏出戒指吧?” 陸成則淡笑:“不會,單純好奇。” 我實話實說:“暫時沒有想過這個。雖然昨晚那樣開玩笑,但婚姻為時尚早,我不想這么早把我們的關(guān)系綁架和定型,好像為了什么在愛著。” 回答的時候,我緊盯著他,順勢將他的問題轉(zhuǎn)換為我的刺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