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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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一圈素菜圍著一個別致的蛋糕,黃彩云坐在正中間,兩只手一直拉著旁邊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同事,臉上帶著平日不多見的高興,和大家一起望著旁邊正在講話的肖銳。
而陳小南,也被邀請來了,她坐在最下首,看了看黃蓉。
肖銳心細(xì)如發(fā),眼神和說話顧及著屋子里的每一個人,說到未來的新同事時,他特意望了陳小南一眼:“今天都是自家人。黃主任這些年的同事,除了給別人正做手術(shù)、和被別人做手術(shù)的,基本都來了。我自作主張,還請了過去現(xiàn)在以及將來的新舊同事,我喜歡八卦,請來的都是黃主任最喜歡的人,仇人都從請柬上剔除了?!?
大家都笑容滿面,黃蓉也笑了。
“知道各位吃飯講究,跟后廚都說過了,少油少鹽零味精,這里的菜不一定高級,但可以保證沒有一滴農(nóng)藥,就怕處女座挑剔,我連泡茶的礦泉水都是自己帶來的?!闭f著,他舉起酒杯,說:“黃老師生日快樂!”
話音剛落,大家紛紛碰杯,齊賀黃彩云生日快樂。
酒杯再次四散開的時候,大家分別開始寒暄了,熱鬧聲中,肖銳端著酒杯,直接走到陳小南面前,彬彬有禮,像對待黃彩云一樣平等的尊重:“你上大一那年,我還去貴府拜訪過,你肯定不記得了?!?
“好像有點(diǎn)印象。”陳小南有些尷尬。
肖銳微笑著舉杯:“肖銳。你爸爸的好朋友?!?
而此時的郭靖,孤零零地站在黃彩云的病房門口,他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見沒人,便把帶來的飯盒放在桌上,有些百無聊賴地等著。等了好一會兒后,他把電視打開,坐在沙發(fā)上,抱著遙控器調(diào)來調(diào)去,沒一個節(jié)目能吸引他,實(shí)在無聊,他起身走到冰箱前面拉開門往里一看,像掏寶藏一樣,把啤酒、日式泡面、德州扒雞、秋林紅腸等各類零食扒了出來,而后坐在沙發(fā)上吃了起來。
那邊,包房里,肖銳挨著黃蓉,低調(diào)而殷勤地給她夾著一樣樣的菜,陳小南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老于端著一杯酒,笑得臉都開花了,他弓著身子,把酒杯低低地放到黃彩云的杯底:“要不是您帶我教我,現(xiàn)在哪有老于這號人。不管我在哪兒,您都是我主任?!?
“外頭好是好,可能工資也多,要是說成就感,還是咱們醫(yī)院咱們科。你非要走我也留不住,那就祝你一切順利吧?!崩舷录壴僖娒?,平素不管多嚴(yán)厲,黃彩云此時也頗為感慨。
“托您這句話的福,有肖總照顧,我這后半輩子就一帆風(fēng)順啦?!崩嫌谘塾^六路,余光早就看見肖銳從旁邊走了過來。
肖銳微笑地看著老于:“給黃主任準(zhǔn)備的禮物,能拿出來了吧?”
老于馬上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留言冊,翻開遞給黃彩云,等她一邊看一邊給介紹:“從您參加工作到咱科里的第一年到現(xiàn)在,每年您生日這天接生過的孩子,千里挑一,能找到的肖總都給找著了,最小的不會寫字,摁了個小腳印,這一頁是年齡最大那孩子,給您寫的祝福都是用毛筆楷體,您瞅瞅。”
一頁頁或好或差的書法筆跡,一行行真摯的祝福話語,黃彩云看得頗為感動:“太有心了。有心了。”
連同黃蓉和吳漢唐在內(nèi),每個人都沒想到,所有人都嘖嘖贊嘆。陳小南坐在一邊,沒吭聲,她專心致志地對付著一塊素烤鴨。
而病房里的郭靖,這會兒已經(jīng)喝空了好幾個啤酒罐,啃了一堆的雞骨頭,臉頰上已經(jīng)開始微微發(fā)紅。
包房里,熱鬧非凡。太久不見,每個人都有些比尋常更多的興奮,人群里的黃彩云今天顯然是焦點(diǎn),她應(yīng)付著四面八方的人,顯得有些疲憊。
酒過三巡,黃蓉被肖銳叫了出來,來到了這家餐廳一個較為寬敞的露天小院里。肖銳打開手機(jī)里的電子地圖,手指頭在上面劃來劃去,黃蓉的眼睛跟著他的手指頭看。
肖銳指著地圖上一個距離醫(yī)院不遠(yuǎn)的僻靜小區(qū),說:“醫(yī)院門口往東三百米,是個公寓小區(qū)。我有個小房子在里頭,三層朝南,打開窗戶就能看見醫(yī)院,從買下來就沒住過,也不愿意租出去糟蹋,就空著,房子和感情一樣,沒人不行,你要是能幫我暖暖房,我就在這兒說聲謝謝了?!?
“我?搬到這兒去?。俊秉S蓉有些愕然。
“做飯洗碗打掃衛(wèi)生都有保姆,什么都不用管,公寓就這么點(diǎn)好,和住酒店一樣,你上班的時候她們才進(jìn)去,進(jìn)進(jìn)出出沒人打擾,下了夜班走路十分鐘就能進(jìn)屋,我建議你先別答應(yīng)也別拒絕,先去看看,感覺一下再做決定,行不行?”
黃蓉剛要說話,肖銳飛快地補(bǔ)了一句:“電子門鎖,密碼是你手機(jī)的后六位,你頸椎不好,里頭有把按摩椅特別靈,手感和理療科的真人一模一樣,試試唄?!?
包房里,黃彩云的精力顯然已經(jīng)到了疲憊的臨界點(diǎn),飯局總算是散了,大伙擁著她,遠(yuǎn)遠(yuǎn)地從屋里走了出來,肖銳往那邊瞥了一下,對黃蓉說:“你要是喜歡一個人安靜,我連單元門都不進(jìn)去?!?
黃蓉有些猶豫。
“這么多年都等了,我也不怕再多等幾天?!毙やJ說得很誠懇。
黃蓉正要說話,突然郭靖的聲音在院子里響了起來:“主任——”
肖銳和黃蓉往后一看,酒勁兒還沒過去,臉頰通紅的郭靖推著一個輪椅,一路走了進(jìn)來:“主任主任,輪椅來了,你那虛勁兒還沒過去,咱不走路,咱坐這個?!?
人群背后,老于表情微妙。不用說,這個地方是他透露給郭靖的。
黃彩云等人正好往外走,郭靖把輪椅飛快地推過去,和黃彩云碰面的地方恰好是肖銳和黃蓉所站的地方,他咋咋呼呼地嚷嚷:“肖總安排的醫(yī)院就是不一樣,別說區(qū)區(qū)一輛輪椅,找救護(hù)車接送吃飯都沒問題,我一說就借來了,您上去試試,來來,別不好意思沒事,我推著您,要不萬一再摔一下,誰能饒得了我呀?您妹妹第一個就饒不了,是不是黃蓉?”
“郭靖?!秉S蓉正色地叫著他。
郭靖沒搭黃蓉的話,他環(huán)顧了四周,和一堆熟人打起了招呼:“呦呦您在這兒呢,剛才還真沒瞧見,老于也在呀,這么巧,哎這不李老師嗎?您也在?您不是出國了嗎?”
他看看周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們沒告訴我說你們在這兒是聚會,我還以為就主任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各位了是不是?抱歉抱歉,姐夫你也在呀,我這大老遠(yuǎn)來送趟飯,你們倒是告訴我一聲呀是不是?”
話雖是這么說,郭靖還是一臉笑容,不像埋怨,像撒嬌:“姐你不是要吃棒碴粥嗎,我爸天沒亮就開始熬,早知道就不用這么急了嗎?!?
黃彩云和吳漢唐都有些尷尬,在來聚會之前,吳漢唐就和肖銳說過待會郭靖要來送飯這事,肖銳把這事給攬了下來,他們以為肖銳已經(jīng)給他去過電話了。沒想到……
黃彩云剛要說話,肖銳搶在前面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郭大夫,吳主任提過這事,是我忘了通知你?!?
“呦肖總。剛剛才瞧見你,剛才躲哪兒去了?都這么久沒見了你怎么還這么虛偽?不想叫就是不想叫,說實(shí)話我要是你我也煩我自己?!惫笇λ蜎]那么好的臉了,“什么叫忘了,你怎么忘不了忽悠黃蓉搬家呢?我問你,我們家房東老王接的漲價轉(zhuǎn)租的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陳小南躲在人群后面,又好奇又擔(dān)心,還有些看熱鬧的意思,她探頭探腦地看著。
而站在郭靖和肖銳之間的黃蓉,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郭靖的嘴里還有酒味兒,肖銳用手在鼻子底下矜持地?fù)趿藫酰骸敖裉焓屈S主任的生日,大家都在……”
“你別跟我扯什么大家,大家小家怎么了,就不能說話了?”郭靖一下就打斷了他的話,“別打岔,看著我,問你呢,給我們家房東打電話讓他攆人,憋著壞拆散我和黃蓉,是不是你?”
肖銳沒看他,對著那邊的服務(wù)員叫道:“服務(wù)員,給這兒倒一杯醒酒的熱茶過來?!?
郭靖一下子把他揚(yáng)起來打招呼的胳膊扒拉下來:“誰喝醉了?你裝什么好心呢?不服你跟我再喝,醉不醉你來試試呀?”
人群里的陳小南見郭靖這副模樣,有些不屑,輕輕地說了兩個字:“幼稚?!?
黃蓉也終于忍不住了,她直視著郭靖,張口就問:“郭靖你灌了多少貓尿?”
郭靖只管看著肖銳:“白的啤的紅的,喝呀,敢不敢?你不是說我醉了嗎?”
“拼酒,那是小孩子做的事情?!边@要是放到平時遇到這種事,肖銳早走了,現(xiàn)在反而一句句地回,他越平心靜氣,越顯得郭靖沖動和幼稚。
“郭靖我跟你說話呢!”黃蓉急了,吼了一句。
郭靖還是只看著肖銳,完全不搭理她:“那你跟我說說什么是老爺們干的事?挖人墻角別人腿,你怎么那么不要臉呢?”
這話說得過了,黃蓉一下子過來,推了郭靖一把:“干什么呢你?是不是瘋了?就你那么點(diǎn)破酒量你嘚瑟什么?你看看周圍這些叔叔阿姨,嫌不嫌丟人?”
她揪著郭靖脖子后面的衣服:“看看,你看看,挨個看看,別人好容易來聚一次,我姐的生日讓你攪合成什么樣了?”
郭靖只有在黃蓉面前可以毫無尊嚴(yán),不管她說什么罵什么,無論她怎么折騰怎么揪,郭靖都笑著聽著忍著,直至黃蓉罵了一句:“人家費(fèi)這么半天心,怎么了?錯了嗎?怎么你就容不下了?”
郭靖忍不了了,臉蛋還發(fā)紅發(fā)燙的他大吼了一聲:“他行我也行啊,你們給過我機(jī)會嗎?”
“為什么非得給你機(jī)會?你是誰呀?我為什么非要聽你的?我是個成年人我不是小孩,用你管嗎?你又不是我爸你憑什么管我,憑什么!”話趕話,黃蓉是真急了。
“憑我是你前夫!”
“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前夫!”
倆人都急了,郭靖的眼睛都是紅的:“前夫怎么了?前夫就不能說話了?前夫沒錢沒車沒房子沒臉沒皮就連吃頓飯都給你丟人了?嫌我上不了臺面、嫌我啰嗦磨嘰、嫌我沒面子、嫌我罵你新男朋友了,你怎么沒大嘴巴子抽我呀?嫌我呆著礙事,我走!你以為小爺愛在這兒看你們秀恩愛嗎!”
說完,郭靖揚(yáng)長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人群里,只有陳小南一個人跟著追了出去。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餐廳外面的街道上,陳小南追著跟在郭靖的后頭,不停地向他解釋著:“師父,我可不是自己要來的,光知道是黃主任生日,我也不知道都有誰啊,這種飯局我才不愛來呢,我……”
郭靖正心煩,叫了一句:“別煩我!邊上呆著去!”
吼完,他只管大步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雨比之前下得要大了,馬路上,沒帶雨具的行人四散奔逃,只有郭靖一個人站在雨里狼狽地打著出租車。然而,幾輛出租車經(jīng)過,都不停,唰地開走了。
正在郭靖心灰意冷的時候,一輛打著雙閃的迷你轎車開了過來,駕駛室的車窗搖了下來,是陳小南,她從里面沖郭靖喊著:“上車師父,我送您回去!”
郭靖還賭著氣,像沒看見她一樣,繼續(xù)打著出租車,唰,又一輛拒載的出租車壓著水花開了過去。
“真不走???”
郭靖還沒反應(yīng),陳小南便一腳油門把車往前開去,郭靖急了,他追過去喊:“哎哎哎!”
“吱——”陳小南把車停了,郭靖趕緊鉆了進(jìn)去。
雨刮器飛快地劃著,將大雨甩向兩邊,陳小南開著車,眼睛只管瞅著前方。
坐在后排座上的郭靖開始了他的喋喋不休:“裝。好好裝。眼睛不看我,就假裝自己不八卦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覺得我特傻逼,為了個前妻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平時那個郭靖哪去了?是不是?”
陳小南一直聽著,一言不發(fā)。
“怎么不說話?你平時話不是挺多的嗎?說你兩句你就有十句等著,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滿肚子嘲笑我的話不說出來,你憋得住嗎?”
陳小南遞給他一瓶水:“內(nèi)科的師兄說蘇打水能解酒,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郭靖接都不接:“你是不是以為我喝醉了?拿張紙拿支筆給我,拉丁文倒著給你寫完《本草綱目》信不信?說話。今天你必須說話。說呀!”
“我能說實(shí)話嗎?”陳小南突然說了一句。
“你想說什么?”她半天不說話,突然這么說了一句,郭靖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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