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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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重新追!
這不,他又追著剛剛完事從二診室出來的黃蓉,一路往急診科中心走,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著:“哎,我說媳婦,你這手……”
“什么你媳婦?誰是你媳婦?別老在這么多人前頭媳婦媳婦的。”黃蓉沒好氣地打斷他。
“叫一句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沒當過。”
“以前是以前,再說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是單身。”
郭靖笑了:“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單身,我再來追你,就不算破壞別人家庭了。這是我的自由啊,以前來,我算第三者插足,現在算擁抱愛情。行了,好歹以前也處過,裝什么裝。”
“一邊去。我裝我樂意。”黃蓉白他一眼,加快了步子。
郭靖趕緊跟上去:“這不是開玩笑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愛玩笑。還真急了。哎你那手究竟怎么了?我問你話呢。”
一路追著黃蓉走進了消毒室,郭靖一邊念叨著讓她坐在凳子上,一邊輕車熟路地拿起手套戴好,然后拉起她的手腕搭在消毒巾上,拿著鑷子紗布酒精棉球,一步步小心地為她處理傷口,消毒包扎,細心利落,手法嫻熟。
黃蓉在一側看著細心為自己消毒傷口的他,沒有說話。
也許在別人眼里郭靖這個人很不著調,但其實在她看來,他身上還是有很多的可取之處,這些特點,都是作為一個醫生所必須具有的,比如,不受干擾的認真,對人體精神系統承受能力的好奇心,還有對身體機能的自檢自查以及極佳的心理素質;再比如,不愿讓患者難堪的點滴關心,對待上級也敢直率辯白的坦誠,常人不具備的靈活多變的聰明,扎實的專業課功底……當然,還有他最引以為豪的、鍥而不舍的執著和堪比病理研究、無休無止的假設。為什么要順帶說上他的假設?因為他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如果不是你姐,咱倆早成兩口子了。我本來學得是婦科腫瘤,要不是她,我也不會去產科,不是她壓著,我早成大大夫了。”
消毒清洗完畢,郭靖小心地用紗布包扎著黃蓉手上的傷口,又開始了他的念叨:“哎,我說,真的,你信不,要不是你姐,咱倆現在孩子都有了。我找算命的算過,雙胞胎,倆閨女。”
黃蓉冷哼了一聲:“就你這樣的還雙胞胎?”
“必須的呀!名字我都想好了,老大叫郭芙,老二叫郭襄。重名是緣分,咱都按名著來。”
“你就別不要臉了,你爸給你起的名字是郭京。”包扎好,黃蓉利索地抽回手,絕不給他一絲一毫占便宜的機會。
沒錯,郭靖其實本來不叫郭靖,他叫郭京,只是因為她叫黃蓉,所以他就非得去改了戶口本和身份證。厚臉皮這一點他敢認第二,絕對沒人敢認第一。郭靖總怪怨黃蓉她姐嫌他不著調,其實這也不怨他,客觀點來說,黃蓉的姐姐確實有時候戴著有色眼鏡,而且還隔著門縫看人。作為郭靖的頂頭上司、最大克星,她姐的的確確比任何人都要冷血。醫院的網站里,描述她姐的文字是這樣的:“婦產科副主任,產科主任,副教授,學科帶頭人,擅長高危妊娠和產科危急重癥的救治。每周二下午于特需門診出診。過時不候。”
不過“過時不候”這是四個字是黃蓉給她姐加的,一是一,二是二,黃彩云就是這樣的人,不理人情世故,拒絕一切加塞。一年里,她恨不得有363天都在醫院里,每個跟過她的實習、進修生都能記住,她有一張冷酷嚴厲的臉。
有人說,做人,就怕認真二字,黃蓉的姐夫卻說,做人,就怕老婆認真。認真的另一種意思是,不管是笑、是哭,還是吃飯,都不是為了高興、悲傷和美食。而黃彩云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自己身上的器官,為了一件餃子里放不放香油的小事,她能和自己的老公冷戰半年,只因她對香油過敏。
在一個離開單位就活不了的產科主任眼里,每個人都應該把生命奉獻給自己的事業。至少,黃彩云覺得自己周圍的人應該這樣。比如郭靖,在她眼里,她是頑劣如郭靖一類人的批判者和指路人,甚至是黑暗中為他打著燈亮的上帝;再比如黃蓉,從小到大,黃蓉可以不會洗衣做飯,但決不允許學習出問題;同理,她未來的妹夫也一樣。
所以,在黃彩云看來,郭靖不是最佳妹夫人選。她認為合適的,是黃蓉的前夫陳鋒。黃蓉和陳鋒當初的婚姻,她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所以,郭靖總愛把他和黃蓉分手的大部分原因歸結到黃彩云的頭上,但其實不然,因為只有黃蓉自己知道,就算郭靖當年沒有被她姐支到非洲,她也不一定會嫁給他。
***
入夜,整個城市萬家燈火,車水馬龍。忙了一天的黃蓉這會兒去洗漱室洗了把臉,她看著自己包裹著紗布的手,有點出神。
從洗漱室出來,她徑直朝著值班室的方向走去,迎面而來的一個護士一眼就看見了她,笑瞇瞇地說:“黃副主任,您的飯在值班室,快趁熱吃吧,一會兒涼了。”
“謝謝啊。我姐夫來送的?”
“沒有,外賣。”
“我沒訂啊。”黃蓉有些驚訝。
“留的名字是你啊,錢也付過了。”說完,護士走了。
“錢都付了?”黃蓉疑惑地自言自語著。
一進值班室,一張被外賣餐盒占滿了的大桌子,格外醒目地映入了她的眼簾。嚯,這一桌子飯菜還真是豐富,兩個涼菜,三個熱菜,一甜一咸兩個湯,有包子有水餃,還有一盒水果。
不管誰送的,送了就吃,要不全壞了。這么想著,黃蓉招呼了在值班室里的五六個醫護人員一起過來吃了起來。
正吃著,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坐在離門邊最近的一個小護士起身走過去,把值班室的門打開了,赫然間,一大束鮮花出現在了門口。一個戴著丘比特帽子的快遞員從鮮花后頭露出了半個腦袋:“你好,黃蓉的花。”
黃蓉啃完手里的雞翅,擦了擦手和嘴,走過去把花接過來看了看,見沒附加紙片,問:“誰送的啊?”
“顧客沒留言,說您自然會知道。”說完快遞員走了。黃蓉把門關上,屋子里的醫護們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黃蓉見他們神色反常,仿佛猜到了什么:“你們知道是誰。”
大伙不吭聲了,繼續埋頭吃飯。
“誰呀到底?說!”下一瞬間,黃蓉忽然明白了。她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撥了出去,頃刻間,手機鈴聲在里屋的更衣室響了起來,她循聲走了過去,大伙看熱鬧似的翹首引頸。
黃蓉一把將更衣室的門拉開,只見郭靖躲在里面,手機屏幕的藍光把他的臉照得閃閃發亮。他捏著手機,看看手機,再瞅瞅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說:“忘記靜音了。”
“干嘛要藏在里頭?”黃蓉沉著一張臉望著他。
郭靖尷尬地撓撓頭,笑:“沒來得及走你就進來了。怕你不吃,沒辦法才躲起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黃蓉直直地盯著他。
“約你。”
圍在更衣室門邊看熱鬧的醫護們被郭靖諂媚式的勁兒引得陣陣發笑,黃蓉轉頭看了他們一眼,眾人瞬間作鳥獸狀紛紛散開。
屋里,霎時間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約我干什么?”見人都散光了,黃蓉看著他,開口了。
“吃飯唄。”
“剛才你可以出來一起吃啊。”
“人太多,我想和你單獨吃。我不想老一個人吃。兩個人在一起叫吃飯,一個人那叫喂飼料。”郭靖一張嘴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黃蓉見他這副模樣,沒好氣道:“我給你開個單子,等會兒你去做個頭顱ct掃描。”
“你看看,我說什么來著,我就知道你關心記掛我。不就是槍擊嘛,車禍嘛,小意思。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你還記著。雖說是重傷吧,雖說是搶救了幾個小時吧,雖說是非洲援外醫療隊……”
“你沒受傷,你只是腦震蕩。”黃蓉打斷他。
“腦震蕩也是傷啊,急性腦損傷,很可怕的。還會影響記憶力,我到現在除了你,所有的前女友都記不起來了,那么多戀愛都白談了,這不等于前半輩子白活了嗎,虧大了。”
“郭靖!”黃蓉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讓你平掃頭顱,是看看你是不是早老性癡呆。我再和你說一次,短時期內,我不會考慮和男人約會。尤其是同行,更別說同事了。”
“我知道你有陰影。你現在還沒從離婚的陰影里跳出來。可咱得往前看,你總不能吃飯燙過嘴,就一輩子不見廚子呀。你聽我說,這很正常。每個失戀的人都會經過三個階段:第一,喪盡自尊,痛不欲生,聽到陳鋒的名字都會跳起來。”
黃蓉沒理會他,繞過他,彎腰打開她的更衣柜,從里面拿出了一條耳機,塞進了耳朵里,頓時,悅耳的音樂聲傳來。
郭靖湊到她耳邊,把聲音提高了一倍:“第二階段是故作忘記,避而不提傷心事,可內心里還隱隱作痛。這證明你是個有感情的人,我喜歡。你聽我說,到了第三也就是最后階段,不管是前夫還是前妻,都和路人一樣了,他就是站在這兒,你都懶得看他一眼。”
黃蓉不搭理他,郭靖把她的耳機摘下來:“別因為鍋里有過一顆耗子屎,就從此再也不吃飯了。同事也有好人啊,不約怎么能發現呢。”
黃蓉啪地搶回耳機:“跟誰約也不跟你約。你是好人嗎?天底下你是最不靠譜的一個人。”
“別那么說,我爸還在呢。跟他比,我算老實人。”
黃蓉白他一眼。
“就一次。行不行,好賴就一次。”
黃蓉看看他:“死皮賴臉那勁兒,你怎么還跟以前一樣一樣的啊?”
郭靖見她沒正面拒絕,乘勝追擊:“我看過排班表了,明天你休息,上午交了班你再忙活半天,中午正好聚聚,你最愛吃的小飯館,醫大門口那家,就這么說定了?”
第二天一早,交了早班的郭靖一臉愕然地撲了個空,他一到急診科,護士就告訴他黃蓉已經下班走了。明明已經和她約好了一起吃飯,這不是耍猴呢嗎?在撥打黃蓉的電話,得到“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回復后,一臉莫名悲憤的他,無奈之下出了醫院,往家的方向走去。
郭靖的家,住在一個生活氛圍很濃的小區里。不論白天夜晚,這里總是熱熱鬧鬧,遛鳥的遛鳥,散步的散步,跳舞的跳舞,唱戲的唱戲,甭提有多姿多彩,用五彩紛呈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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