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交江縣的街頭漸漸有了點往日的模樣。 洛娘還有香桃兩個丫頭,再加上一個跑腿的小太監,并一個武安衛,如此將鐘念月團團簇擁著,她方才得了個上街的機會。 街上已有不少百姓識得她了,見她依舊著素裙,仍是那般宛如神女,通體貴氣,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有些臉熱。 鐘念月一邊走,也一邊舒了口氣。 “瞧見還有這么些人仍活著,一日比一日活得好,那便是好事了。” 洛娘應了聲“是”。 在他們轉過彎兒后,街頭百姓卻是低低議論了起來:“我怎么覺得好像從她身上瞧見了一絲紫氣?” “那叫瑞氣。” “王麻子家的,你那日去領錢,你沾著貴人身上的氣了嗎?” “我、我不敢。” “什么敢不敢?你就學我這樣,用力,一吸,那不就沾著了嗎?” “當真有用么?”有人小聲問。 這還算是其中難得有自我想法的一個了。 這時代階級分明。 但凡是從上頭放下來的話,他們便沒有人去疑心的。 “有!怎么無用?你知曉原來住那城南的吳家媳婦兒嗎?之前瘦得一把骨頭,臉白白的,跟要死了一樣。那日去領錢,你曉得她膽子有多大?她竟然敢叫那貴人賜她一句話!” “那賜了么?” “賜了啊!就是因為貴人賜了話,叫她沾了那樣多的福氣去,你瞧這兩日,她看著可算像是個活人了。那精神氣都不一樣了……走路都帶風你見過嗎?”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還見著她打她男人了。” 鐘念月還挺愛聽八卦,她放慢了腳步,跟著聽了一耳朵。 他們口中議論的,是那日那個,看著面黃寡瘦,跪下來祝她來日嫁個好夫君的女子么? 于這時候的女子來說,“嫁個好夫君”應當便是最好的祝福了罷。 她那日還怕那女子活不下來呢,卻原來活下來了。 此時有百姓喝道:“那怎么成?她怎么敢打她男人?反了天了?” 旁人嗤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她男人,與貴人,誰輕誰重?” “……自是貴人。” “她沾了貴人的福氣,那貴人可是皇帝陛下身邊的人啊!整日浸染著龍氣呢!那她不也就高了她男人一頭?打他算什么?還沒叫他跪下呢!” 鐘念月抿唇一笑。 這邏輯沒毛病。 難怪古時都愛用些神佛道一類的東西,來教化百姓。 此時讀書普及不到尋常百姓家去,你與他們講道理,未必講得通。 但若是拿權勢規矩一壓,拿神鬼之說一震懾,自然可以使民順。 鐘念月在街上轉悠了一圈兒,見百姓如今都有余力開始重建自己的房屋了,損毀不嚴重的,便幾人合力修補修補。 如此之后,她方才回了縣衙。 晉朔帝坐在那正廳中,知縣等人正躬身問呢:“敢問陛下龍體可安好?” 他們幾人都惶恐得厲害,生怕陛下在他們的地界上染了什么病癥。哪怕只是個小病,也足夠叫他們腦袋上落下禍事了。 鐘念月聽見這話,倒是禁不住笑了一聲。 瞧吧。 叫你裝吧。 幾個縣官聽見了笑聲,抬手擦了擦汗。 這姑娘怎么還笑得出來呢? 卻緊跟著便又聽得那姑娘嬌聲問:“陛下今日還用得下膳食么?” 他們心下一松,心道這才對,到底是關心著陛下。 方才那般笑聲,想是見了陛下高興吧? 卻只有晉朔帝知曉這小姑娘肚子里憋的什么壞水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