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跟著太子進門的小太監,一聽這話,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 他常跟在太子身邊,自然知曉太子有篇要重作的文章,至今還沒完成呢。高大學士這話一出,豈不是要質疑太子殿下故意弄傷了手? 那怎么成? 小太監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從喉中艱難地擠出了聲音:“是、是表姑娘要吃松子,太子殿下這才、這才……” 祁瀚聞聲,面色微變,心底叫糟,恨不得扭頭把這小太監的嘴堵上。 平日里也不蠢,今個兒怎么說起蠢話了? 高大學士聽見這番話,果然臉色不大好看了,當下抬起頭,挺直背,拿出幾分老師的架子,沉聲道:“太子怎能將精力荒廢在這等荒謬的事上?” 祁瀚這人最不喜歡受人拿捏。 就從惠妃要他與表妹親近,于是表妹再如何追著他,他也只覺不耐這之中,就可見一斑。 祁瀚咬緊了牙關,反叫高大學士這話激起逆反心。 只是礙于父皇當前,他才不敢發作罷了。 見太子不答,高大學士動了動唇,還待說些什么。 座上的晉朔帝不緊不慢開了口:“表姑娘?” 高大學士似是驚醒一般,忙又將腦袋低了下去。 小太監已經被近乎窒息的氛圍嚇軟了,他噗通一聲跪地,答道:“就、就是鐘家姑娘……” 孟公公挑了挑眉,跟著出聲:“陛下,便是今日往惠妃宮里去的那位。” 祁瀚抿了下唇。 母妃又將她請到宮里去了?莫不是因為聽聞了他府上鬧出的動靜? 晉朔帝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轉聲便淡淡道:“如今是誰在教授太子騎射?” 孟公公答:“陛下,是昭勇將軍牧將軍。” 晉朔帝又問:“如今會拉幾鈞弓了?” 四鈞為一石。 朝中最勇猛的金吾將軍,天生神力,可拉三石弓。就是晉朔帝,如今端坐在那里,看上去只貴氣文雅,實則年少時便能拉動一石弓了。 而祁瀚,面色微臊,低頭道:“兒臣……兒臣只拉得動半鈞的弓。” “那便是騎射學得少了,剝個松子都受不住。”晉朔帝淡淡道。 祁瀚不敢辯駁。 但幾乎已經能預想到,將來再去上牧將軍的課,該要把他折磨得如何死去活來了。 “下去吧。”晉朔帝道,似是還有別的事要處置。 祁瀚松了口氣,點點頭,恭恭敬敬地告退。 等他轉身往外走,他父皇的聲音似乎又不輕不重地響了起來,那話像是在問孟公公:“老三還沒有老師?” 孟公公低低應了聲:“是,陛下。” “文方改去教三皇子吧。” “文方”乃是高大學士的表字,晉朔帝只輕飄飄一句話,就一錘定音,將他轉推向了另一個皇子。 高大學士呆了片刻,張張嘴:“……是,是,臣遵旨。” 祁瀚也頓了頓,腳步亂了下,然后才又恢復了正常,繼續大步朝外走去。 祁瀚離開上書房后,卻不知為何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等在了從惠妃宮里出來的必經之路上。 這會兒惠妃還與鐘念月“親熱”著呢。 縱使兒子已經封了太子,惠妃宮中卻也仍舊沒有開小廚房的恩賜。因而擺在鐘念月跟前的,也就只是一些點心瓜果罷了,沒甚稀奇。 “月兒近日可是胃口不大好,姨母瞧著似是削瘦了許多。來,嘗嘗這個,這是宮里頭剛弄出的新鮮玩意兒……” 鐘念月是見過好東西的,無論是原身還是上輩子的她。 她隨意一掃桌案,心道,惠妃好像并沒有母憑子貴到哪里去……所以,她才會裝作分外疼愛鐘念月的模樣吧? 目的就是為了將鐘家,與鐘夫人的母家萬家牢牢與自己綁在一處。 這就不得不說到惠妃的身世了。 她的生父是萬將軍的下屬,曾任邊境順平衛所的衛指揮,戰死后追授武略將軍。 因憐惜她幼年喪父,不久后母親也自縊而亡,于是萬將軍將她認作義女,此后入了將軍府,與鐘念月的母親萬霜如互稱姐妹,連姓也改作了萬姓。 也就是說,惠妃入宮,并沒有可以倚靠的母族。 鐘念月實在懶得如原身一樣,再去討好惠妃和太子。 鐘念月將面前的食物推遠了些,道:“不大餓呢。” 惠妃見狀,便也不強迫她。 惠妃先是出聲關懷了鐘念月的近況,隨后才說起太子。 “你這個表兄每日里只忙著念他的四書五經的,習他的騎射禮樂,恐怕對你多有冷落。改日我定要說說他,你們自幼一起長大,待你好,乃是他的分內之事。 “不過月兒,這些倒也并非是他故意,而是如今皇子都大了,你表兄的性子,你是知曉的,性情傲著呢,生怕落于人后。他也不為爭個什么先,只是對他父皇一片孺慕,日夜都盼著能得父皇一句夸贊……” 惠妃親昵地拉著鐘念月的手,言辭懇切,聽著倒很像是那么個味兒。 所以原身聽了,也真信了。 鐘念月一笑:“姨母,無妨。” 惠妃都叫她的笑顏晃了晃眼。 惠妃一抿唇,露出和往常一樣的慈愛的笑容:“姨母就知道,月兒最是貼心不過……” 沒等她將話說完,鐘念月便又道:“姨母會逗鳥么?逗鳥比與表哥一起玩,還要好玩兒呢。” 惠妃臉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 連宮人們都驚詫了一瞬。 “……逗鳥?” “嗯。”鐘念月歪了歪頭,倚著桌案,道:“我聽聞錦山侯最會玩這個了,還會斗蛐蛐兒。表哥認得他么?我要同他玩。姨母讓表哥帶我去認認錦山侯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