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蝴蝶與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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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胡遠衡調整了坐姿,和蔣曼坐得更近了些。
胡蝶從取景框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父母眼角新增的細紋,這一年為了照顧她,蔣曼和胡遠衡看著都明顯清減了許多。
她摁著快門的手有些發抖,拍下一張,又低著頭說:“好像沒拍好,我們重拍一張。”
胡遠衡和蔣曼沒發現她的異樣,還在取笑她會不會拍照。
胡蝶抿了抿唇,故作輕松道:“我當然會。”
拍完照,胡遠衡翻看了前面拍好的一些照片,挑挑選選,把三人合照那張發到了朋友圈。
胡蝶刷到后,快速點了個贊,嘴里吐槽道:“爸爸,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文案?不要每年就改個時間,其他什么都不變。”
胡遠衡頓了一秒,樂呵呵笑道:“好好好,明年我換一個。”
“這還差不多。”
胡蝶蛋糕也吃不了多少,吃完蔣曼給她切的一小塊,摸著肚子又躺在沙發上,頭枕著蔣曼大腿。
她剛開始化療的時候就把頭發給剃了,平時在病房大多時候都戴著蔣曼親手編織的毛線帽。
今天戴得是一頂藍色的毛線帽,時間有些久了,蔣曼揪掉上面的毛球,說:“都有點起球了。”
“戴久了嘛。”胡蝶說:“媽媽,你給我重新織兩個吧。”
“行啊,我明天就去買毛線,這次還要藍色的?”
“嗯,藍色顯白。”
蔣曼碰了碰她的臉:“都這么白了。”
“那織個紅色?”胡蝶坐起來:“就紅色吧,紅色喜慶。”
蔣曼笑著點點頭:“好。”
胡蝶有午睡的習慣,今天也不例外,陪著蔣曼聊了會天,等到吃藥的點,吃完藥就回了房間。
蔣曼看著她睡下了,交代胡遠衡去買些毛線回來,但又怕他選不好,說道:“算了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在這里看著月月。”
胡遠衡沒什么可爭的,送她去了電梯口就回了病房。
他走到胡蝶床前,搬了張椅子靜靜坐在一旁,一會替她掖掖被子,一會大概又怕她熱,把掖好的被子又松開。
胡蝶本就淺眠,被這么兩下折騰,也沒了睡意,閉著眼笑道:“爸爸,我這被子是長刺了嗎,你總動它干嗎呀?”
胡遠衡這才停下來,想想也覺得有些好笑:“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睡不著了。”胡蝶側著身,看向胡遠衡:“爸爸,你跟我媽媽吵架,一般都是誰先道歉的啊?”
“我跟你媽媽不吵架。”
“……”
胡遠衡看她蜷成一團,還是沒忍住又把被角掖了回去,嘴里問道:“怎么突然想起問我這個了?”
“沒事,我就問問嘛,好奇。”胡蝶說:“你跟我媽媽真的沒吵過架嗎?拌嘴都沒有?”
“很少吧,你媽媽脾氣很好。”胡遠衡看向女兒:“你跟荊逾是不是真鬧矛盾了?”
“也沒有。”胡蝶想了想,說:“就是我本意是想為他好,可他不領情,還說我什么的,但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也會生氣的吧……”
胡蝶其實能理解荊逾生氣的點在哪里,只是彼此都抹不開臉,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這樣的話,其實你們兩個都有錯,不是誰先道歉誰就輸了。”胡遠衡說:“荊逾不是給你發了消息,你回他了嗎?”
“還沒有。”
“那現在就是你不對了,就算是普通朋友發來的祝福,出于禮貌你也要回復一句謝謝的。”
“我就是……”胡蝶想到什么,突然說道:“我跟荊逾也是普通朋友。”
“是嗎?”
“本來就是。”胡蝶嘀咕著:“說不定還不如普通朋友呢。”
胡遠衡只是笑笑,卻沒多說什么。
胡蝶被胡遠衡兩三句話攪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床上躺了一整個下午。后來蔣曼買了毛線回來,叫了胡遠衡出去幫忙團線,她也躺著沒動,聽著夫妻倆在外面聊天,不停打開手機看荊逾發來的消息。
她思來想去,只回了一句謝謝,等了半天沒見荊逾回復,忍不住嘆了聲氣。
到了傍晚,胡遠衡準備回去做晚飯,進來問胡蝶想吃什么,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意有所指道:“想出去就出去,你不是好久都沒出去看日落了。”
“不想動。”胡蝶說:“喝粥吧,晚上想喝粥。”
“好,那爸爸先回去了,還有什么想吃的就給我打電話。”
“哦……”
胡蝶翻了個身,面朝著窗口,從她房間的位置,其實也能看見一點日落的殘影。
她一開始還沒注意到什么,眼睛盯著手機上翩翩起舞的人影,分析她的起跳、旋轉、落點,還有動作加分。
一場女子單人滑成年組自由滑表演節目的時長是四分鐘,等胡蝶看完這四分鐘的視頻,一抬頭卻發現病房窗戶外多了五只藍色的氣球。
一開始,她以為是樓下小朋友的氣球,可等了好幾分鐘,這五只氣球一直都像黏在她窗前一樣沒換過位置。
胡蝶放下ipad,起身走到窗前,隔著一層玻璃看見每只氣球底端都掛著一張卡片。
她拉開窗戶,熱風撲面而來,五只氣球也往里飄了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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