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我(一)-《容我放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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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一遍遍問自己。
異常諷刺,同一時刻,衣兜里的手機也配合著震動,童茹玥翻出來看一眼,毫不猶豫地掛斷,給他發了消息:【我決定報z大。】
命運就是這么愛作弄人。
荊焱做夢都不會想到,他隨口說的兩句話會成了這場悲劇的開端。
十六七歲的年紀,總帶著幾分少年氣盛的驕傲,同齡人打趣之下,或許礙于面子,或許出于自我保護,他將這份偏執的愛隱在了最深處。
不愿表露,亦不愿被驚擾。
卻偏偏這么不巧,趕在童茹玥最陰暗的時刻,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七月初,志愿填報結束,也在這一日,荊焱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所有的聯系方式都無法找到她。
荊焱逼不得已,去學校查了她的住址,順道也知道了兩人志愿的天差地別。
小區門口,他站了一天一夜,終于堵到了避而不見的少女。她褪去校服,頭發剪到耳根,穿著一身黑,長衣短褲,遮住了手腕上的紋身,眉眼如冰霜覆雪,仿若初見。
荊焱遠遠看著她走近,笑容很淡:“你為什么騙我?”
童茹玥很平靜地望著他的眼睛,輕聲:“因為我怕被你糾纏,我仔細考慮過,我們不太適合。”像是早有準備,她從褲兜里取出一條破損的手鏈,遞過去,“抱歉,以后有錢賠你。”
他沒接,街邊冷光線的映襯下面無血色,眼里有濃重的翻騰情緒,卻不發一語。
童茹玥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
優雅自若的面具碎裂開,天生矜貴的氣場消失不見,他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壓抑著怒氣的兇獸,一字一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童茹玥別開視線,硬起心腸:“是的,我希望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
她說的話堪稱字字誅心,對于心高氣傲如荊焱來說,絕對是一場淋漓盡致的酷刑。炎熱酷暑的時節,他感到了徹骨的寒意,沿著頸椎骨寸寸下滑,而后化為冰刀,將他的脊梁都要碾碎。
所展望的未來。
所暢想的世界。
所擁有過的溫柔。
全部化作泡影。
荊焱站在樹蔭下,幾乎維持不住站立的姿勢,冷汗沾濕衣領,他往后退一步,深深看她一眼,最后取走了那串手鏈。
童茹玥扭頭,滿臉淚水。
午夜夢回時,她也曾想過,如果能再堅強一些,活得更沒皮沒臉一些,是否就能冒著被傷害的危險,奮不顧身去愛一次。
可惜答案無從得知。
大學四年,她和家里斷了關系,比高中更封閉自己,在校外租了間小公寓,靠著家教和便利店兼職賺取生活費。
日子清苦,但很充實。
童茹玥早就做好一輩子不回臨城的打算,只是沒料到畢業前夕,收到了母親病重的消息。
生命倒計時階段,菟絲花一般的柔弱女人異常渴望著親情,反復給她打電話:“玥玥,你回來看看媽媽。”
縱使有著天大的怨氣,養育之恩也無法抹殺,童茹玥買了最早那班的高鐵,為了省錢軟臥都沒舍得坐,熬了十個鐘頭的硬座,兩眼發黑地趕到醫院。
童母氣色還可以,不過身形明顯是病重之人的狀態,拉著女兒的手,眼淚直流。
童茹玥心中酸楚,又有些恨她的懦弱,陪她坐了沒一會兒,女人捂著腹部喊疼。vip病房,醫生熟門熟路地過來打了止痛針,臨終關懷,還加了一點鎮定劑。
童母很快陷入昏睡。
童茹玥替她掖好被子,出門時撞到了名義上的父親,他上下打量著她,似在評價商品,半晌,挑剔地皺起眉:“我找人帶你去換身衣服,晚上八點,云頂餐廳,你有貴客要見。”
童茹玥不知道他說的貴客是何意思,被強行做了造型換好裝備后,她搞懂了。
是相親。
不對,應該說是聯姻見面。
童茹玥嫌惡地抹掉口紅,話都懶得和他講。
童父冷笑:“這個病房每天五千塊,不算醫療費用,你可以隨時把你媽帶走,早點丟到停尸房也好,省得浪費我的錢。”
到頭來,道德綁架還是占了上風。
一小時后,童茹玥踩著高跟鞋,一身高定限量的洋裝,在侍者的引路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來到角落的餐桌。
燭光搖曳,小提琴悠揚,白衣黑褲的青年靠著椅背,臉隱在陰影處,一手搭在桌面上。
很完美的一雙手,指尖纖長瑩白,連突出的腕骨都生得清雋,七位數的腕表扣在上頭,相得益彰。
童茹玥心想,童父能耐得很,倒是釣了條大魚。
她沒興趣玩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都沒走近,相當簡單粗暴的開場白:“您好,我跟童振庭已經斷絕父女關系了,所以無論他和您說了什么,聯姻都不可能。”
青年恍若未聞,指尖慢慢悠悠地點著桌面,須臾,屈尊降貴地往前坐了坐。
那張俊秀無雙的臉顯山露水。
童茹玥很久沒被嚇過,差點摔到邊上裝飾的花圃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她頓覺荒謬:“怎么是你?”
青年揚了揚下巴,示意服務生幫忙拉開椅子,一邊直勾勾盯著她,半點沒掩飾意圖:“不然呢?”他笑容涼薄:“你以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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