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相-《容我放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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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面無表情抹掉嘴角的血跡,有些古怪地勾了勾唇:“現在太早,一小時正好。”
鎮上就這么大,他對容家的事一清二楚。容昌汶剛過世沒多久,兒子在臨城被母親欠下的高利貸纏到無法生存,剛回云離,那對死乞白賴的狗男女后腳就上門。
偷偷摸摸買下巨額保險,妄圖搶劫殺人偽裝現場,從而騙得保費還債。
當然,這事兒后來才爆出。
他回憶那個血腥的夜晚,仍然心有余悸。
當時和派出所的執勤民警闖入小院時,滿地狼藉,崔泠披頭散發,像是被刺激到,歇斯底里地將刀揮出。
“小畜生,你真該死!”
少年不躲不讓,硬生生任由利器穿透右肋,反手握住刀柄,面上冷汗涔涔,眼里滿是狠戾。
電光石火間。
槍聲讓那個失去理智的瘋婆子腿軟,而后被拖著帶上警車。
少年一點點跪倒在地。
他一個大老爺們,都被嚇得直哆嗦,趕忙上前查看,“阿淮,你怎么不躲?”
少年捂著傷處,指縫里的血不斷流淌出來,臉色蒼白如紙,低低笑了聲:“這樣才能結束。”
等救護車的間隙,雨越發大。
他心驚膽戰看著遍地的嫣紅,老天爺正將生命一點點抽出少年的軀殼。
“阿淮,你撐住。”他紅了眼眶,更咽:“你不是說要在云離念完高中嗎?叔都給你安排好了,下周就能去。”
少年躺在地上,眼神已然開始渙散,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捏住他的手,喘息如強弩之末:“我不會有事,我和人約好……”
后半句話淹沒在漫天大雨里,救護車的長鳴姍姍來遲。
……
那天的血和雨,成了老板午夜夢回時最大的敵人。他在半夜被噩夢驚醒時,仍對崔泠的狠毒感到毛骨悚然,又為少年的幸存無限感恩。
總算是善惡終有報。
“可惜就判了八年。”老太太聽完這段,眼角淚花閃爍,別開頭去。
老頭抽出一根煙,顧忌孫子沒點上,還在堅持他的觀點:“老天無眼,這女人就該判死刑,最差也該是無期。”
老板表示認同,末了再度嘆氣:“估計沒這一刀,又是拘留所關兩天出來。這孩子也是沒辦法了,確實不容易。”
十七歲,明明該是雙親疼愛擁有無限光明的年紀,他卻活在地獄里,從記事起,就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親生母親的惡意。
這種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逼得他在困境中鋌而走險。
被崔泠重創的那一刻,少年在想什么呢?
是解脫嗎。
還是同歸于盡?
可他昏迷前的眼神,明明透著不甘。
像是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并未做完。
老板怔怔出神,過了很久,才將茶杯的水一飲而盡。
人性的丑惡讓這幾位的心情變得壓抑,惟有借著口誅之快發泄,才能好過一些。
惟有角落的荊羨,自始至終沒開口,碗里的餛飩早已涼掉,她垂著腦袋,頰邊的長發都落到碗里。
她像是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機械地將餛飩舀起來,放到嘴里。
老板總算從那段陰影里清醒,注意到客人的反常,正欲發問,突然又瞄到前門白衣黑褲的美貌青年,驚訝地張大嘴:“容、容……”
容淮眉間似冰霜覆蓋,見到那藍色衣裙的身影后,才緩緩消融,然而臉色依舊陰沉,掐著她的下巴抬起:“我讓你不要亂跑,聽不懂?”
下一秒,看清荊羨的臉后,他硬生生止住火。
這姑娘滿臉淚痕,眼神失去焦距,渾身都在抖,無法遏制。
容淮掃過墻上老舊的照片,又和早餐店的老板對上眼神,還有什么好不明白。
來云離,果真是個錯誤。
那些本該掩埋在永久墳墓里的秘密,那些早已決定此生一人承受的事實,那些最不想讓她知曉的黑暗,終究還是因為命運的作弄,功虧一簣。
他拉起她,一遍遍拂去她的眼淚,指尖揉在她腦后,輕聲:
“荊羨,你記好。”
“不管聽到什么,這一切都跟你沒關系。”
“不是你的錯。”
“永遠不會是你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t-t
寫這章確實有點難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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