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驕縱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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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北城的第一場冬雨傾斜而下。
濃稠的濕意順著寒風,拐進了清冷寥寥的長廊,狹長的空間里充盈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兩側等候椅上零星坐著幾個人,沉默無言的氛圍將本就低沉的氣壓降至最低。
忽然,一記耳光打破了沉寂。
不帶情緒,響亮又干脆。
所有人看過去,女人靠在墻面,蜷曲的雙膝緊貼胸口,半明半暗的光影模糊了她消瘦的身形,也將她發紅的眼眶徹底隱沒。
不多時,她的手再度揚起——
取代巴掌聲的是塑料袋落地的聲響,繼而是一道低啞男嗓,一字一頓地。
“你在干什么?”
沈蘇溪愣愣抬頭,停在半空中的手掌寬大,指節纖長,掌心還是溫熱的。
方形吊頂燈整齊劃一地灑下小撮亮白光束,印出男人分明利落的五官,被光勾綴的冷白皮膚給人一種疏冷的距離感。
帶著明顯的怒意。
江瑾舟也在看她,她眼睛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半邊臉被細長的紅印侵占,看上去憔悴狼狽。
他彎下腰,將她抱回椅子上。
兩個人都不說話。
良久,沈蘇溪開口說道:“其實,我媽對我挺好的。”
過道里有推車滑過,她等器械托盤碰撞的蹭蹭聲結束后才繼續說:“小時候家里條件并不好,但我想要什么她都會給我買。”
“有次我看中了雙溜冰鞋,非得要她給我買,她怕我受傷死活不同意。可當天晚上,她就去把那雙鞋買下了,還嘴硬騙我說是外婆送我的。”
說著,她眼前猝不及防浮現出沈清被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幕。
她把下巴埋進衣領,“但我好像經常惹她生氣。”
也經常把事情理想化。
她以為只要她回去對沈清道歉服軟,沈清就會像以前那樣原諒她。
可是這次沒有。
沈清躺在推車上的灰白臉色給她上了足夠深重的一課——
“suxi”是那根能將沈清扎到遍體鱗傷的刺針,而“沈蘇溪”才是將那根針推到她心上的劊子手。
江瑾舟偏頭看她,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睫毛上覆著的亮白水霧。
“出國前,我對你說的那句話你還記得嗎?”
沈蘇溪下意識抬頭,皺著眉頭看向他。
她記得他說過的那些話,卻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
“我犯了一個錯誤。”他靜靜看著被燈光照得通透明亮的灰色大理石地磚,自顧自地補充道:“和你今天說過的一字不差。”
他并不想在她面前舊事重提,但他沒法對著她衰敗的面色無動于衷。
“但是蘇溪,現在的你和過去的我是不同的。”
她等著他接下去的話,他卻忽然握住她的肩膀,貼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皮,頓了會,才說:“我犯的錯它所產生的代價只能由我一個人熬過去,但是你不同,你不是一個人。”
“所以,你別怕。”
沈蘇溪盯住他又沉又暗的眼睛,心跳驀然漏了半拍。
其實,剛才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她就沒那么害怕了。
就像在沙漠里經歷了一場漫長而又艱險的跋涉,窮途末路之際,驀地望見前方的一彎綠洲。
不夠廣闊,卻能帶來希望。
片刻,她將手送進他的掌心,“不怕了。”
-
沈清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緩慢撐開的眼皮在看見沈蘇溪的那刻,忽然又給闔上,滿臉的抗拒就差沒寫著“你走,老娘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沈蘇溪熱臉倒貼冷屁股,“媽,你醒了啊,肚子餓不餓啊?”
沈清還是沒理她。
她繼續唱獨角戲:“餓了也得忍著啊,醫生說你剛做完切胃手術,今天一天不能吃東西的。”
“……”
那你問什么?
沈清抬起眼皮,恰好對上她“果然被我氣到睜眼了”的得意神情,更氣了。
沈蘇溪很快收斂笑意,看著沈清依舊蒼白的臉色,心情復雜。
幾個小時前,她還呼天搶地地對著手術室喊媽,結果沒多久就被醫生告知她親媽沈清女士得的只是胃、潰、瘍,只需要做個簡、單的切胃手術。
就他媽挺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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