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對于南城的孩子來說,可能從小到大,都未曾見過一場漂亮的雪景——這場雪幾乎是十年未見。 不是齊秦有一首很老的情歌嗎,調(diào)子十分出名,叫《大約在冬季》: “啦啦啦……啦啦啦,沒有我的歲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問我何時歸故里,我也輕聲問自己,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估計在南城長大的小孩,是很難領會到歌聲里的這種意境了,想象著在冬季,你柔情微笑如雪花般,我的手臂也潔白,與你手牽著手,從青絲共同到白發(fā)蒼蒼。 “筱筱,你的手腳好冰冷啊,一直都是這樣嗎?”顧一凌握了握林筱的手說。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有好些年了,一到冬天手腳都會凍起來。”林筱喃喃地說。 “手給我,怎么都不知道戴手套。”顧一凌話說了一半,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反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冰冷的手指揣進了自己的衣服里面,用自己發(fā)燙的身體給她暖著手。 林筱還沒來得及感受清楚他腹肌上的輪廓,就聽見他壞笑著的聲音:“今晚是平安夜,筱筱,要不晚上我來給你暖暖吧。” “晚上多做夢,夢里什么都有。” “哼。”顧一凌可憐兮兮地抱怨著,“明明都說在一起了,還不同意……我都不小了。” 對面一棟樓的窗邊,一個熊孩子把頭伸了出來看雪,忽然似是隱約看見了對面的什么,興奮地指了指說:“圣誕老人和仙女姐姐愛的抱抱了,愛的抱抱!” …… “上不久才有人打架斗毆,今天就有人當眾談戀愛,像什么話,有一點學生的樣子嗎,今天我非處分你不可。”教導主任瞪大了眼睛,從講臺上跳了下來,直沖沖地走到了周子軒面前。 就連教室里沸沸揚揚的聲音,都因為教導主任沖冠怒火的情況下,瞬間變得低落了下來,寂然無聲。 滑稽的圣誕老人帽子掉了下來,周子軒勉強地抬起了自己的頭,直視著教導主任同樣瞪著他的眼睛,要是在過去,這是給文文弱弱的周子軒九十九個膽子,也不敢做的事情。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情陳小嬌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是我一直在追求她,她沒接受過,我愿意受到學校的任何處理。” 周子軒過去一向不敢說“不”字,一直逆來順受的他,做了很多以前都不敢做的出格的事。 和顧一凌一起鉆出校門去買圣誕老人衣服,在眾目睽睽下扮成圣誕老人,大聲和喜歡的女孩告白。還有此時與教導主任公然叫板…… 子軒覺得今天自己才像是活出了一幅模樣,他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人的改變并不需要從“質(zhì)”開始,從一件件小事起做得不一樣,就開始變化了。 “好啊你,我有印象,記得以前還給你頒過獎,三好學生,你這三好學生還想不想當了,你還想不想考大學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天我必須要處理你!”教導主任怒吼著。 “周子軒。”感受到對方的氣勢洶洶,周子軒吃力地仰起了脖子,仍舊沒有落下自己的目光,壯著膽子,一字一句地說。 “好!好!好!我馬上去開廣播,你等著。” “別,別,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和周子軒沒關系,老師你不要處分他,他成績很好的,如果因為這個污點沒去成大學,他的人生就毀了。”陳小嬌也哭了起來。 “當著那么多學生的面,不處理他,校規(guī)校紀何在,對其他同學公平嗎,哼!”教導主任怒極反笑,“除非南城開始下雪了,不然就不可能!” 在所有人的意識里,南城不可能下雪。 距離南城上一次下雪,已經(jīng)是在十年前了,那都是這里在座的少年們六七歲時的事情了。 忽然有個靠窗坐的同學震驚地喃喃:“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了!” “那就算了吧,以后不準談戀愛了,好了,都散了吧,都散了。。” 教導主任望著窗外驟然飄飛墜落的雪花,背過身子,長舒了一口氣,剛剛他也是一時怒急攻心,說了太多氣話。 若一時性急真要給給了少年處分,毀了那少年,他之后會后悔很久的,還好這場意想不到的大雪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也阻止了這一切的發(fā)生。 南城的雪,已然有十年未見了吧,想想這十年,真是滄海桑田,日新月異,多年以后,少年故地重游,又會有多少人感覺到“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呢? 經(jīng)到過滄海,看到別處的河流也就不足為顧了,游覽過巫山彩云,別處的云就相形見絀,見過伊人,以后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便覺愛不另與,只可惜那都是曾經(jīng)了。 …… 雪沒有停下。 另外一邊,戴小雨堵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終于抵達了周寶辦廠的地址,走出車門,帽子上很快就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連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 大半夜里,廠房的門居然沒關,半掩著的。 戴小雨之前聽周寶洋洋得意說過的,他廠里現(xiàn)在的規(guī)模雖然不算大,但也有十幾個工間了,每個工間一天到晚都在忙活著,十幾號工人嘞。 可今日,戴小雨門還未推開,只覺里面清冷,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了一場雪的緣故,地上已經(jīng)積了一些雨水。 一推開門,值班房內(nèi)打開了微弱的燈光,一個穿著棉襖的小伙子隱隱約約聽見門外有聲音,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站了起來。 小伙子赫然是那天顧一凌和林筱有一面之緣的廠內(nèi)值班廠員小劉。 “誰啊,送貨的嗎,這么早就來了嗎?”隔著雪夜,小劉沒看太清,嘟噥著。 “不是,請問你是值班的嗎?”戴小雨輕聲問。 值班室里掛著壁燈,小劉這才清醒過來,認真地打量了她兩眼,竟覺眼前之人是一位有孕在身的姑娘,連忙說: “雪越下越大了,您先進來避一下雪,請問您是來找誰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