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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一下，讓我先捋一捋……”

    在聽完芙拉洛的話以后，威廉摸了摸額頭說道。

    按照她的說法，最初的瑞文伍德是一片林海。就如維克大陸上其他的地方一樣，有著人類部族存在，并且也發(fā)現(xiàn)了儀式魔法，能夠初步將神明的權(quán)柄馴服為己用。但因為當?shù)丨h(huán)境的影響，當?shù)厝祟愑^測到的“母親”側(cè)影，是體現(xiàn)了“令生命回歸母體”的這一特性的黑暗母神形象，因而被當?shù)厝丝謶诌z棄在了森林深處。

    而后，森精靈的先祖于某個時間點登陸了瑞文伍德，他們帶著殘留的精魂祝福，以及對于那個時代大多數(shù)人類而言堪稱降維打擊的魔法體系，開啟了血腥的殖民統(tǒng)治時代。

    在精魂賜福即將消散的壓力下，為了尋找新的賜福之源繼續(xù)維持自己的悠長壽命，森精靈的先祖踏入了極為林地的深處。在那里，他們找到了因為恐懼而被人類們所遺忘的“母神”形象，并且通過儀式魔法，令她在卡米拉的身上于神話中顯現(xiàn)。

    實際上，這也是那位黑暗母神與精靈殖民者之間的一場交易，重生的“大母”給予了精靈們賜福，將其轉(zhuǎn)換為了森精靈。而大母借助森精靈這些外來者的力量，完成了自己令所有孩子回歸自身母體的夙愿。

    事情原本到這里就應該結(jié)束了——源于信仰而出現(xiàn)的古神，在完成自身的職責以后，便會立刻失去自己的價值。對于“大母”來說，若瑞文伍德的人類都死絕，在完成了讓自己所有孩子回歸于母體的夙愿的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信仰者，她應該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才對。

    然而，森精靈們因為希望繼續(xù)利用“大母”的力量，并沒有將最后的瑞文伍德人給趕盡殺絕。他們將那些人類樹化永久保存了下來，以此維持住了大母存在于現(xiàn)世的錨點，讓他們可以繼續(xù)利用這位古神的力量。

    當時的森精靈大概沒有想到，這個行為卻是“陰差陽錯”的滿足了饑腐女士這位虛無君王誕生的條件……當然，威廉覺得在這件事里，肯定還有其他外部力量的影響，說不低是哪位虛無君王在推波助瀾。但無論如何，最終的結(jié)果是饑腐女士卡米拉誕生了。

    虛無君王再度誕生的瞬間，跨越了過去與未來重新編織了時間，令她成為自始至終都存在于世間的神明。因此，瑞文伍德的時間線被打破，被重新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全新的起源……就好像重開游戲換了一個新的背景出身一樣。

    瑞文伍德的過去，被替換成了自古以來便被饑腐女士所污染的土地。在到卡米拉升格為虛無君王的那個時間點上，應該被當做她的月境領域基石，帶回月境……原本應該是這樣的發(fā)展才是，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卡米拉沒有選擇這么做。

    這兩個瑞文伍德的起源故事，都要收束于饑腐女士誕生的那個時間點，以瑞文伍德的徹底毀滅為結(jié)局——這樣對于未來并不會有什么影響，但饑腐女士以她的力量，強行令兩個時間線都延續(xù)了下去。

    至此，森精靈先祖不再是屠殺人類原住民的入侵者，而是幫助這片土地驅(qū)散了亡靈污染的殖民者。他們與世界之樹簽訂了契約，信仰著“大母”與“荒野之父”，建立了橡木議會……諸如這些，最終都作為歷史的真相被世人銘記了下來。

    “換句話說……直到如今，整個瑞文伍德都依舊處在破碎的時間里？兩個可能性并行著不斷發(fā)展，在我們此刻身處的可能性里，圣樹大母是延續(xù)著凡人時期名為卡米拉的權(quán)柄者；而在另一個可能性里，圣樹大母則是由饑腐女士所操控的傀儡？”

    威廉總結(jié)道。

    但這怎么可能？

    倘若如此，依照饑腐女士誕生的時間點進行計算的話，這場時間破碎橫跨了青銅、白銀、黃金、白金四個紀元，也就是接近六千年的時光。維持了五千多年的時間破碎，兩個時間線并行存在發(fā)展了五千多年的時光相安無事，這有可能嗎？

    要知道，破碎的時間最終還是要收束到一起的。

    就好像完成游戲里的任務，你可以選擇潛入暗殺，可以選擇強闖無雙，甚至可以憑借自己口才忽悠……完成任務的方式可以百花齊放，具體執(zhí)行細節(jié)可以有著無數(shù)的不同。但無論如何，時間最終都會收束到完成任務的這個結(jié)局上來。

    在初始條件不同的情況下，經(jīng)過將近六千年的蝴蝶效應影響，威廉完全不敢想象，饑腐女士最終要怎么將兩個時間線收束到一起。

    總不可能是都被隕石砸中，化作一片火海吧？

    大概是看出了威廉眼神里的困惑，芙拉洛解釋道：

    “差距太大的歷史自然會被裁剪掉，最終成為一段虛無的空想。但您要知道，另外一個時間線可是饑腐女士在維持著的啊。另外一條時間線與我們當下所經(jīng)歷的時間線，偏差可能都不到百分之五。因此，那位月境的君王能夠很簡單的將其替換我們當下的歷史，并且不會引起太大的悖論，頂多就是留下一些互相矛盾的記錄。”

    威廉聽到這里，繼續(xù)搖了搖頭。

    那這就更說不通了，現(xiàn)如今這個世界上的人又不是被設定好行為的npc，他們都有著自我意志。而自我意志又是整能夠與創(chuàng)世本身相媲美的終極神秘。即便是虛無君王也不可能如同操控傀儡一樣，操控五千多年時光里數(shù)以億記的凡人生活軌跡。

    可能只是基于某個凡人“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愿望，就能將歷史的走向給完全的改寫。

    凡人那不被任何神明所操控的自由意志，才是真正能夠打碎諸神鎖鏈的武器。

    在威廉提出了這個質(zhì)疑以后，芙拉洛突然松開了握住法杖的手，將法術(shù)媒觸立在了原地。

    她輕輕掀開了自己黑色頭紗，露出了一張相對于森精靈來說過于慘白的臉。失去了這個附魔飾品的遮掩，濃郁的死亡氣息瞬間繚繞在了她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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