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過壽-《榮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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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之前一直覺得莊明憲的聲音很熟悉,原因竟然在這兒。
她的聲音竟然跟莊明姿小時候的聲音一模一樣。
他嘴角抿了抿,清冷道:“很好,比我好很多。”
“哈!”那人就大聲道:“憲妹妹,你聽到了嗎?我們傅案首對你甘拜下風,說你的詩做的好,比他的好。”
“唰!”
他說話的時候,長房老太太正好命婆子把屏風撤去,這話音一落,屏風剛好被搬走。
兩邊的人都毫無阻攔地暴露了,傅文顯然沒有料到,一抬頭,視線就跟莊明憲對上了。
莊明憲若無其事地把頭轉開,跟旁邊的莊明姿說話。
好像剛才那一個插曲不存在似的。
傅文沉默低頭,繼續寫詩,淡定自若一如平常。
謄抄完后,丫鬟把各人所寫都平鋪在大案上,讓小姐們評出寫的最好的那一個。
莊明憲一眼就認出了傅文的字。
冷勁特立,一如其人。
不過他今天的字多骨而少肉,顯然是下筆的時候心中不悅。
必定是自己做出這首詩他不高興了。
他越是不高興,她越是高興。
或許她以后可以多做幾次這樣的事情,提前把傅文之前做的事截胡,給他添堵。
嗯,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莊明憲想也沒想,越過傅文,把票投給了葉茂。
最后大家統計,還是傅文贏票數最多,贏得那盆荷花。
莊明憲冷哼了一聲,撇了撇嘴,那么好的荷花,給那樣的人渣,太可惜了。
這出戲唱完了,她可以走了吧。
贏了一盆荷花,給長房老太太、葉茜氣了一場,這一趟沒白來。
莊明憲本以為要散場了,不料馬嬤嬤笑著來稟報:“老太太,傅老夫人,四房維三太太來了。”
四房三老爺莊書維的發妻姓朱,人稱小朱氏,她是長房老太太娘家侄女,平時跟長房走的很近。
小朱氏生的珠圓玉潤,皮膚白皙,她穿著雪青色翠藍色素面杭綢褙子,步履輕快,滿面笑容:“大伯母,聽說您讓她們作荷花詩,結果如何了?讓我來猜猜,是哪一個得了第一名?”
長房老太太眼中閃過一抹陰冷,又很快散去:“不用猜了,明憲做的荷花詩第一,傅文寫的字第一,分別得了這兩盆荷花。”
小朱氏一噎,原本準備好的夸贊之詞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怎么跟之前說得不太一樣?不是說好葉茜會得第一的嗎?怎么突然變成了莊明憲?
那接下來還要繼續嗎?
就在小朱氏猶豫不決的時候,長房老太太說話了:“你不在戲樓那邊聽戲,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小朱氏明白這是繼續的意思了。
“剛才壽禮擺在大廳的時候,我看到有一個紫檀木的小桌屏,不僅配色鮮艷,花式新穎,最難得的是繡活栩栩如生,那屏風上的仙鶴跟活的一樣,好像馬上就要從屏風里飛出來了。我心里愛得不得了,一直惦記著。”
“下個月我干娘過小壽,我也想繡個屏風給我干娘,正愁沒有好看的花樣子呢。”小朱氏笑著道:“大伯母,你知道那是誰家送的嗎?”
“送進來的壽禮太多了,你不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這樣一面小桌屏。”長房老太太呵呵笑:“一定是你在夸大其詞了,哪里有那么巧的手,能繡出會飛的仙鶴?您要不要也看看?”最后一句話,卻是對傅老夫人說的。
傅老夫人點頭道:“自然是要看看的。”
長房老太太就叫馬嬤嬤去取屏風來,小朱氏卻攔住道:“馬嬤嬤跟在您身邊,見過好的刺繡千千萬,她若是去了,必定一眼就認出哪個是我說的那個了。”
“不如,咱們找一個對刺繡一竅不通的人去,他若是能拿到我說的那個刺繡,就說明我沒有夸大其詞。”
“你呀!”長房老太太無奈地笑:“膝下的女兒都這么大了,自己還像個小孩子似的。那你說,叫哪一個去呢?”
小朱氏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一眼就認出了五官俊雅,冷峻峭拔的傅文。
她指著傅文道:“就讓這位公子去吧。他文質彬彬的,一看就知道平時跟圣賢書作伴,對繡活不大懂的。”
長房老太太又笑:“好個火眼金睛,這可是今科北直隸的案首,可不正是日日跟圣賢書作伴嗎?可見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不假的。”
“哎呀,哎呀,竟然這么巧。”小朱氏道:“那就拜托傅表少爺走一趟了。”
長房老太太的喜悅,小朱氏的裝模作樣是那么的明顯,莊明憲真的很想沖她們翻個白眼。
不用說了,讓小朱氏贊不絕口的那個屏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葉茜繡的了,還特意讓傅文去拿。
這一唱一和雙簧般地演戲,真當別人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若換成其他人,說不定真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只可惜這個人是傅文。
他眼里心里只有大姐,前世她花了十年的時間都能沒能焐熱他冰冷的心,葉茜竟然妄想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打動他的心,簡直是白日做夢。
傅文這個人,何止是心腸冷硬呢,他的翻臉無情,心思深沉才是最可怕的。
他是五皇子的伴讀,與五皇子感情深厚,而五皇子支持的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二皇子。
傅文表面上也是二皇子的黨羽,可他卻暗中投靠了四皇子。與衛國公世子、錦衣衛指揮使陸錚一明一暗輔助四皇子奪位。
等到四皇子登基,陸錚被封為大齊朝第一個異姓王睿王,傅文也從小小的從五品翰林院侍讀學士,一躍成為正三品的禮部右侍郎。
很多人要花十年二十年的時間都不一定能達到的成就,傅文短短三年就做到了。
這還不算!
想那陸錚乃陸貴妃娘家侄兒,從小養在宮中,深得正興帝與陸貴妃喜愛,與四皇子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是表兄弟,感情卻比親生的兄弟還要好。
正興十年,陸錚扳倒二皇子爪牙原錦衣衛指揮使厲春,成為新任錦衣衛指揮使。
正興十一年,陸錚扳倒二皇子,兼任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太子少保、兼太子太傅,成為大齊史上唯一一個三公兼任三孤的官員。
是何等的手握重權,何等的權傾天下。
而正興十一年,傅文才剛剛春闈結束,成為那一年的探花郎。
誰又能想到四年之后,陸錚會死在傅文手里呢。
當時陸錚已經被封為睿王了,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卻在進宮的路上被廢太子余虐伏擊,身中數箭而死。
已經登基為永慶帝的四皇子得知消息當場暈厥,醒來后更是悲痛欲絕,哀哀痛哭,一連好幾天都不能上朝。
要不是莊明憲無意中聽說了那些話,她怎么也想不到殺死陸錚的幕后指使竟然是永慶帝。
她記得非常清楚。
那是陸錚被害死的第三年,她治好了傅文的頭疾,而傅文剛剛進了內閣,二十八歲的閣老,前所未有,可以說是雙喜臨門。
因傅文公務繁忙時常熬夜,她燉了烏雞參湯給傅文送去,走到書房門口正打算推門進去,突然聽到里面有陌生男子說話的聲音。
她知道傅文在忙,轉身就走,不想卻聽到了駭人聽聞的話語。
“……大人今天在朝堂跟首輔說話太過凌厲,皇上畢竟戒心很重,萬一引起皇上猜疑就不好了,當初的陸錚不就是前車之鑒嗎?而且陸錚之死乃大人一手策劃,皇上有這樣一個把柄在您手里,恐怕是禍不是福。”
當時莊明憲腳步就定住了。
她知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她本能地想跑,卻不敢置信,想聽聽傅文是怎么說的,她不信傅文能手眼通天,心機深沉到連陸錚都能殺死的地步了。
不同于她的驚恐,那人的緊張,傅文毫不在意,清冷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傲然:“我有這樣一個把柄在皇上手里,皇上反而對我放心。陸錚與我不同,他有必死的理由……”
是永慶帝殺死了陸錚,而充當劊子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丈夫傅文。
莊明憲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樣一個辛秘,她雖然是內宅婦人,卻也知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皇帝必然是不希望有人知道的。
回過神來,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離開,越快越好。
卻不料她太過緊張,手中的湯罐突然從指縫滑落,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湯水濺的到處都是。
與此同時,書房內里面傳來警惕的質問聲:“誰?”
莊明憲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立馬站住不動。
不料卻聽到傅文低柔又帶了輕快的聲音:“無妨,她不會說出去的。”
她如蒙大赦,不顧地上的湯水,提著裙子就跑。
沒有狼狽,只有歡愉。
既然傅文這么信任她,必定是將她視為結發妻子了。她面紅耳赤,卻心跳如雷,那是幸福與喜悅的跳動。
幾天之后,傅文要陪皇帝狩獵,她送他到垂花門,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她以為自己真的焐熱了這塊寒冰石了,等他回來,他們就能不計前嫌放下一切重新開始了。
沒想到,她等來的是陷害與污蔑,她什么都沒有說,所謂的奸.夫就一口咬定與她早就私.通了。
她那個時候才明白,傅文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不會說出去的,因為死人是沒有機會開口說話的。
他之所以輕快,是因為他終于要擺脫她了。
陸錚武藝高強,手段厲害,智慧心機無人能敵,還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弄死一個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不是她對他有用,若不是他一直指望她給他治病,他早就殺了她了,又豈會等那么久?
這樣的一個人,又豈會被葉茜的這些小伎倆所蒙蔽?
葉茜想制造一段佳話,且看著吧,傅文絕不會讓她如意的。
一邊是葉茜,一邊是傅文,都是她討厭的人,不知他們會怎樣狗咬狗呢?
她眼波流轉,都是看好戲的神態。
傅文看了過來,莊明憲來不及把神色收回,索性面不改色,眼中的嘲諷卻越來越濃。
傅文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眉頭一挑,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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