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亂(二)-《云起落塵》
云瑾手持云紋令,臨危受命,正有條不紊的吩咐著家丁需要加固云家宅院,指揮嫡系弟子加固結界,清點府中屯糧,公布今日派去協助城防的云家弟子名單,其余弟子仍然需要到校場完成今日的修習功課內容。
“兄長……”年幼的云瑀縮在祖母的旁邊坐下,期期艾艾的喚著。老太君摟著他,安慰道:“少煊,好孩子,不要害怕,有你大哥在,沒人敢動我們云溪。”
云瑀表面上一副膽小怯懦的樣子,心里卻在盤算著怎么哄得祖母高興,躲過兄長的管制,找機會出去逛逛。
祖母平時最疼愛這個小孫子,因為跟哥哥的持重疏離的性格相比,少煊更加俏皮可愛,嘴巴巴巴的又甜又會哄人,還特別粘人。云瑾云瑀兄弟倆的母親云夫人在生云瑀的時候難產血崩而死,可憐這孩子自小沒有了娘親,于是老太君把他放在身邊,親自教養長大。
云瑾走了過來,睨了一眼云瑀,云瑀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大氣不敢出,他總覺得哥哥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果不其然,云瑾轉身便對身旁的小蚯蚓說,“這幾日,你也幫不上什么忙,你就負責照看著小少爺,一直跟著他不要讓他亂跑。”
“是,少爺。”小蚯蚓走到跟他一般高的云瑀身旁,云瑀瞥了一眼,見竟然是個半大的孩子,有些不服氣的說,“兄長,他跟我一般大,我為什么要被一個奴才看管著啊?!?
“他比你長一歲,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如秋隱呢,給我老實的待在府中不要出門?!痹畦逯?,嚴厲訓斥了幼弟。對幼弟他一貫嚴格,不僅是因為長兄如父,他從來就是這樣一個冷情嚴謹的性格,也因為少煊的出生帶走了他母親的命和人間的溫情。如果不教好二弟,他覺得對不起早逝的母親在天之靈。
“聽你兄長的話,不要亂跑,聽到了沒有?”老太君摟著云瑀,寵溺的揉著他的小腦袋,慈愛的笑著,“小皮猴!”
云瑀笑嘻嘻的鉆進祖母的懷里:“兄長,我不會亂跑的,你放心吧?!痹谒劾?,今天的云溪城跟往常也沒什么區別,街市上還是開著張,完全沒有感覺到如臨大敵的緊張氣氛。今天他的擔心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府里似乎所有人都不陪他玩了,家里的長輩們都板著個臉,下人們都慌里慌張的跑來跑去不知道忙活些啥?
“家主,回音堂來報,南疆人離云溪只有十幾里了?!睆幕匾籼没貋韨餍诺男P快步走進堂中回報。
“祖母,孫兒現在先去城防跟廖將軍商討對敵事宜?!痹畦蛑婺腹笆忠灰?,轉身快步離去,他要前去城中將軍府。
廖將軍此時已經在府中整裝待發,他身材魁梧,聲如洪鐘,雖然面前這個少年不過十四五歲,但是這通身的氣派和沉穩淡定的氣度讓他不敢輕視。
云家家主云翔奉詔入京,至今杳無音信。而云瑾目前代掌家主,云家人盡心盡力協助城防,出錢出力,老廖頭也是心存感激的,這么多年來以他與云翔的交情,他是一定要給足世侄面子,當然以云瑾的武力修為來說,廖將軍早已經將他視為平輩。
兩人來到了城墻上,遠眺南方,料想不久之后,即將迎來的大戰,廖將軍道:“云少主,以你的意見,我們是要開城迎敵還是要死守防御?”
云瑾面色平靜,說著回音堂今日送來的線報:“廖將軍,據云家回音堂來報,各地都在傳南疆人此番進犯,攻城略地,并不是如我等一樣排兵布陣,正面迎敵,而是使用邪術,所過之處皆如鬼城,有人說他們是用的傀儡,有人說是用的惡靈,也有人說是‘食生魂’。”
“是啊,從南邊逃過來的流民說,南疆人用巫術先把活人變成傀儡,操控著他們打自己人,自相殘殺之后,他們不知道又使了什么法術,傀儡也暴斃了?!迸赃叺膸煚斠搀@駭的補充道,他以年近古稀,畢生從未見過如此作戰的。這般駭人的巫術一般的軍隊如何抵擋得住,好在云溪有仙家鎮守,說不定有克制之法,興許還能與之一戰?
“所以,我們不能用傳統的對敵方案了。”廖將軍接過師爺遞過來的瞭望鏡,十幾里路,只需要幾個時辰,甚至還不到。
老師爺捋著長髯憂心忡忡的看著云瑾:“云少主,南疆巫術如此駭人,敢問云家有沒有辦法應對?”
“嗯?!痹畦v身躍上城墻最高處,一襲白袍在風中烈烈招展,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兩側陡峭的山崖上,淡色的眸子沉郁幽深。
思忖片刻,對隨行的同門道:“傳令下去,所有云氏子弟去校場集合?!?
其實楚軍并不害怕正面迎戰,甚至他們更期待正面迎戰,用兵千日用兵一時,誰不希望能保家衛國。但是民間謠傳的那種巫術卻讓大家心里打起了鼓,不按照武力值和排兵布陣的戰斗到底勝算幾何?
好在他們除了有精良的隊伍和整個云溪善武的百姓作為后盾之外,還有天下第一大家云氏子弟駐守此地。
關于應對之法,云瑾已經思量多日了,做好了各種周密的計劃和準備,現在大軍壓境,云氏本門弟子和游學修士一齊上陣,分組行動,不到一個時辰,就安置好了一切,法陣、符篆、每個弟子的鎮守位置和陣法變換點都已經明確好,只待敵軍入甕。
入夜時分,云溪城頭燈火通明,巡視不僅沒有松懈,反而更加嚴密了。瞭望塔上遠遠看去,遠處有大批黑影攢動,空中浮著蒙蒙細雨,黑壓壓一大片在緩慢移動著影影綽綽,雨霧中更加看不真切。全體將士都嚴陣以待,今夜會不會有一場惡戰?
云溪的關隘建造在兩山的最窄口,易守難攻,極難攻入。只要扼住了這個最窄處,是很難突破的,云瑾帶領著一眾子弟,均勻的分散在兩側的山崖上,按照陣法找好落腳點,不管是什么邪神妖魔,他們打算要把這個口袋收好,一網打盡。
云瑾站在最高處,雖然細雨蒙蒙,但是他的夜視力也是極好的,遙望著那一條黑色長蛇陣行進逐漸緩慢下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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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巫術橫掃南楚的南疆軍遇到了第一仙家云家,是不是還能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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