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不是聶梓煊?-《滄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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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世華酒店。
聶梓煊跟著開會的人群往外走,神色有些疲倦,不過被淡淡的妝容很好地掩蓋住了。
國際互聯網精英論壇開了三天,她也跟了三天。這是之前學生會的一個學姐介紹給她的,做翻譯。雖然工作強度有點大,不過酬勞還不錯。
終于結束了,回去可又好好睡一覺。聶梓煊跟這幾天跟的客戶告別后,腦子里只有這一個想法。
她跟著人流往前走,很隨意地往前看了一眼,然后站住了。
那是個很熟悉的背影,背景挺拔如松,穿著一身純黑的西裝,熨燙得很筆挺。只看背影就覺得一定是個非常精神的人,但姿勢有點怪異,一腳輕一腳重的。仔細一看,還是看得出右腳有點問題。
哥哥……
聶梓煊的腦子里下意識地閃過這兩個字。正常情況下,葉亭遠是不可能出現在這樣一個大型國際互聯網會議上的,可是……
她沒頭沒腦地追了過去,連撞到人都來不及道歉。她追過去剛要叫他,就見那人被簇擁著鉆進一輛車里離開了。
聶梓煊追到門口,只看到車已絕塵而去。
她愣愣地看著遠方,想問一下剛才那人是誰。但四周的人都腳步匆匆,他們大多是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行程排得滿滿的,誰有空理會一個小翻譯。
聶梓煊突然想到什么,拿起包里的會議宣傳單,上面有這次參加會議的人員名單。
葉亭遠、葉亭遠,她在心里不斷地念叨著這個名字。沒有,她看了又看,還是沒有。最后,她的視線落在一個名字上,那人也姓葉,叫葉山川。
和葉亭遠一點都不像的名字,可聶梓煊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名字,心就跳得飛快,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戰栗的感覺,她想去見他。
雖然上面沒有聯系方式,但聶梓煊知道參會人員下榻的酒店在哪里。
一個小翻譯當然沒法查出房間號,并且前臺也不可能告訴她,于是聶梓煊就站在大廳里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魔障了,還是瘋了,因為一個相似的背影,一個相同姓氏的名字,就癡癡傻傻地在這兒等。可這四年里,她做的傻事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件。
她只是想找到葉亭遠,見他一面,哪怕是一眼也好。只要確定他還活著,還好好的,她就滿足了。
四年過去,如今的聶梓煊已是大四的學生。她馬上就要畢業了,可還是沒找到葉亭遠。
這四年,她從未停止過找葉亭遠,每年也會回溫陵的出租屋,看哥哥有沒有回來。但屋里除了又蒙上一層灰外,什么都沒有變,哥哥沒回來過。
聶梓煊把想到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找到葉亭遠。如今的狀況就像鄧松樵說的——他已經死了。不過她還是不信,她堅信哥哥一定還活著,他一定也在找自己。
他們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失聯了,哥哥不會丟下自己的。
聶梓煊傻傻地盯著酒店上下樓的電梯。
她已經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可能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葉亭遠,也可能那人早就走了,但她還是不想走。她就是想等,或許吧,或許老天爺會給她奇跡。
這四年里,聶梓煊曾無數次向老天祈禱,她只要見葉亭遠一面,拿什么交換她都愿意。但老天沒回應她,天是不懂情的,也不會憐憫世人。
但她還是等著,總要找點事做,有個希望,不然怎么撐得下去。
天馬上就要黑了,聶梓煊看了一下時間,一天又要過去了。她站了起來,正要離開,恍惚間仿佛聽到電梯“叮”的一聲,有人下來了。她猛地回頭,她還是不甘心。
然后,她就看到一張無比熟悉,幾乎刻在她的心里,思念日夜流淌在血液里的人。
葉亭遠,她看到了葉亭遠。
那一刻,聶梓煊的腦海里幾乎是空白的,她什么都忘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癡癡地看著他,眼睛紅了,眼淚落了下來。她看著他走在前面談笑風生,后面跟著的兩三個人不知和他在說些什么,看著他神色如常地從自己面前經過。
他……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聶梓煊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連衣角都沒碰到,只抓到一把空氣。
他走了,又要走了。剎那間,聶梓煊像是被激活了,反應過來立馬沖了過去,一把拉住葉亭遠的手臂。她抓得很用力,緊緊地攥著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又溜走了,生怕這又是一場夢,生怕他又消失了。
“你……”葉亭遠很是詫異地看著她。
他身邊的人也很吃驚,先反應過來,問:“小姐,你干嗎?”
“快放手,拉拉扯扯成什么樣子!”
聶梓煊全都聽不到,她只是癡癡地看著他,淚流滿面。
她張了張口,想說話,卻發現嗓子眼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就這么看著他,默默地流淚,然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哥哥,你怎么能這樣?怎么能把我扔下四年,怎么能裝得不認識我呢?
我是煊煊啊,聶梓煊啊!你怎么就看不到我?
你怎么能這樣眼都不眨地從我身邊經過,就這么走了?
她放聲大哭,拼盡全力地哭,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快喘不過氣,只是手仍緊緊地攥著葉亭遠的衣服。
四周的人都一臉莫名,還有保安跑過來,問是否需要幫忙。葉亭遠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他很是奇怪地看著她,看著她哭得聲嘶力竭,無比委屈地看著自己。他臉上的神色很復雜,眼神漸漸變得柔軟,試探地問:“你……你是不是聶梓煊?”
聶梓煊猛地抬頭,止住哭聲,原來他還記得聶梓煊。
她心里又驚又喜,又充滿委屈,被堵住的喉嚨終于能發出聲音。她伸手輕輕地打了他一下,更咽地問:“哥,你怎么裝不認識我?”
她找他找了四年,等他等了五年多,他就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聶梓煊”。多傻啊,他怎么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出來了。
聞言,葉亭遠的神情有些微妙,有些驚訝,有些恍然,還有些驚喜。他看了看四周,不少人都停下來看他們,場面有些尷尬。
于是他說:“你跟我來,我們到那邊說。”
他帶她去到酒店的咖啡館,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聶梓煊終于平靜了一點,只是仍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葉亭遠問。
“不行。”聶梓煊搖搖頭,解釋了一句,“我怕你又消失了。”
這四年來,她曾無數次看到葉亭遠出現,有時就出現在人海中,有時就坐在身邊,有時笑著向她走來。但無一例外,她一沖過去,他就消失了,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像個瘋子一樣哭著喊著,葉亭遠,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葉亭遠有些為難,但看到身邊的女孩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還是沒說什么。他低下頭,撩起前額的頭發,露出一條長到后腦勺的疤痕說:“我受過一次傷,記憶區受損,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聶梓煊震驚了,她瞪大眼睛,急忙道:“哥,你怎么會受傷的?是誰傷了你?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葉亭遠搖頭,“我都不記得了。”
“嚴不嚴重?”
“當時挺嚴重的,”葉亭遠說完,看她一副擔心的模樣,又安撫她,“不過都已經好了,你放心。”
最后三個字,他是笑著說的,他是在安慰她。
聶梓煊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想起鄧松樵的話,他說葉亭遠死了,那一定是他下的毒手,是他找人打的。這么長的傷疤,那肯定是往死里打的,原來他真的要致哥哥于死地。聶梓煊一陣后怕,心情很復雜。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自己擔心的問題。
“那……那你都記得多少?”
“很少。”
一聽到這兩字,聶梓煊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那他……還記得自己嗎?
一看到她那副天都快塌下來的樣子,葉亭遠又說:“還是記得一點事的,我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傷后扔在山溝里,好在被一個采藥老人給救了,醒來就什么都忘了。就記得我姓葉,還有,我在找一個叫聶梓煊的人。”
聶梓煊,從哥哥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聶梓煊終于安心了點。起碼,起碼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她忐忑不安又帶著點期盼地問:“那……聶梓煊是誰,你記得嗎?”
葉亭遠搖頭:“想不起來了。”
“什么都忘了?就記得名字?”
“嗯,還有,我要找她。”
你找她做什么,你什么都忘了,只記得一個名字。
聶梓煊淚眼模糊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這曾是她最親的人,她的哥哥,她的親人,她愛的人。可如今她在他的面前已是陌路,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聶梓煊,他在找她。
她流著淚說:“哥,我是聶梓煊,我的名字就是聶梓煊。”
她想告訴他,自己也在找他,找了四年,等他等了五年多,現在卻不知該怎么說出口。她顫抖著伸手輕輕碰了碰那條長長的疤痕,更咽地問:“哥哥,他是不是又找人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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