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武三月剛吃過早膳,在甘思思的陪伴下,來到御花園散步。 她需要出來走走,讓更多的人看到她。 不然的話,難免會有閑言碎語傳出去,又生禍亂。 盡管她現在看起來跟正常人一樣,卻是走不了多久,就會渾身乏力,冷汗狂冒。 雖然暖春到了,但御花園里還有幾株臘梅,仍在綻放。 這兩天,武三月明顯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大不如前。 哪怕每天都有服用解毒丹,解毒丹的效果,貌似在急速減弱。 武三月不知道她還有幾天好活,但只要能動,她還是想出來看看這美好的一切。 只是有時候想著想著,眼眸里便忍不住會有淚花滾動,淚珠甚至還會從眼角滑落,如珍珠般落到地上。 就在今晨,她下了圣旨,褫奪李星江的太子之位,貶李星江到邊關去,跟薛血一起去抵御敵軍。 這會兒,李星江應該離開了長安城。 武三月在這里悠然賞花,朝野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太子被廢的消息,一日間,就能傳遍天下。 “三月,你這樣對太子,恐怕……”甘思思覺得武三月還是太亂來了。 武三月笑道:“做錯了事,就得接受懲罰。” “我知道你其實是在為九郎出氣。”甘思思輕笑。 李星江幾次三番針對陽九,武三月能忍到現在,已經算是李星江有天大的耐心了。 李星江顯然高估了他在武三月心目中的地位。 作為圣人唯一的孩子,又是男丁,身為太子的李星江從未想過,就因他整了一個縫尸人,竟會被廢黜,還被發配前往邊疆。 離開長安的時候,李星江很是泰然。 自古以來,有不少皇子都是在邊關征戰,跟將士們搞好關系后,卷土重來,穩坐龍椅。 李星江覺得現在是個機會。 在長安,他雖是太子,可手頭一個兵都沒有,也沒有對他忠誠的將軍。 此次能去薛血麾下效力,一來可以學習萬人敵,二來說不定能拉攏薛血為己所用。 等他在邊關站穩腳跟,重返長安,登臨大寶,指日可待。 李星江是笑著離開的。 武三月派出去的人回來后,將看到的告訴了武三月。 “太子怎會那么高興?”甘思思無法理解。 李星江遭此巨變,理當悶悶不樂,如何能如此歡快? 武三月笑道:“看來他真是長大了。” 李星江心里是怎么想的,武三月自然猜得到。 就在這時,陽九來到御花園。 在給武三月把脈,感覺她的脈象,非常虛弱。 盡管解毒丹能夠控制無常劇毒,但長期下來,武三月的身體也被蠶食得差不多了。 再若拖下去,就算有解藥,怕是也會回天乏術。 回到養心殿,陽九將養心殿的宮女太監全都撤掉,就連外面的侍衛,也都撤離。 “九兒,你這是?”武三月皺眉問道。 陽九道:“這藥有用,但喝下去,會很痛苦。” “我一路走來,什么風浪沒見過,什么苦沒吃過,沒事。”武三月輕笑。 在中毒后,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痛苦? 陽九調制好解藥,選的是中間值。 畢竟武三月中毒已久,情況跟那些藥人不同,解毒肯定是個長期的過程,得慢慢來。 只是想到服下解藥后所要承受的痛苦,陽九頗覺心疼,卻是毫無辦法,只盼武三月能挺過去。 正如武三月自己所說,她能在危機四伏的后宮里殺出來,什么苦沒吃過,肯定能挺過去。 “三月,你忍著點。”陽九將藥端給武三月。 武三月卻是沒有接。 甘思思斥道:“九郎,你不會喂啊?” 小碗里只有一點點藥湯,陽九拿起勺子,很快就全喂武三月喝下。 這藥湯的味道怪怪的,并不苦,就是有點難喝。 陽九和甘思思守在武三月旁邊,神情都很緊張。 武三月笑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 陽九心頭比誰都緊張,就擔心藥力起效后,直接會將武三月毒死。 沒過多久,只見武三月的雙手緊緊抓著被子,牙關緊咬,嬌軀都在輕顫。 陽九握住她的手,道:“難受就叫出來,我將外面的人全撤走了。” “我……沒事。”武三月的額頭上,已然掛滿了汗珠。 甘思思擦掉眼角的淚,低聲道:“我去給三月熬碗粥。” “不用……”武三月說話時,甘思思已是走了出去。 甘思思見不得這種場面,更是給陽九和武三月空間,好讓陽九能好好安慰武三月。 陽九能夠理解,畢竟有些畫面,當面看得清楚,甘思思心里也不會好受。 陽九將武三月摟入懷中,感覺到她的身軀顫抖得越發厲害。 滲出的冷汗,已將她后背的衣衫打濕。 陽九柔聲道:“人在痛苦時,都得叫出來。” “我撐得住……”武三月依偎在陽九懷里。 要知道在此前,不管她遇到什么事,都是獨自蜷縮在床上,默默忍受。 現在有陽九寬厚溫暖的懷抱,又有什么事是挺不過去的呢? 堅持了盞茶功夫,痛苦逐漸減輕。 武三月抬頭笑道:“也就那樣。” 陽九非常無語。 東廠大牢里的那些死囚,其中有響當當的漢子,結果在解毒的時候,他們仍會在地上打滾,因太痛苦而哀嚎。 人在極度痛苦時,大聲喊出來,的確能減輕痛苦。 不過武三月會這樣,也是跟她的成長有關。 “這藥要吃多久?”武三月在床上躺下,呼吸聲極重。 陽九道:“還不清楚,至少得吃三天,每次吃藥,都是如此痛苦,甚至比這次還要痛苦。” “沒事,我挺得住。”武三月有信心。 陽九搖搖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甘思思隨后進來,一看武三月的衣衫,就知道解毒的過程,究竟有多痛苦。 “我晚上再過來。”看到武三月點頭,陽九便快步離去。 武三月躺在龍床上,本來想著稍微休息會兒,就先洗個澡,汗水濕漉漉的很不舒服。 結果剛躺下沒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 甘思思跟著陽九來到外面,問道:“九郎,每次喝藥都這么痛苦嗎?” “后面幾次,會比這次更痛苦,而且三月中毒的時間久,恐怕短時間內這種痛苦,不會緩解。”陽九輕嘆。 甘思思皺眉道:“那三月怎么撐得住啊?” “她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之前陽九還很擔心,現在陽九敢肯定,武三月肯定能挺得過去。 武三月能坐在龍椅上,開創亙古未有的先河,內心的強大絕非常人能比。 “思思,你也照顧好自己,許多事,讓宮女太監去做就是,別太累了。”陽九叮囑。 甘思思點點頭。 離開皇宮,陽九便去找絕情。 絕情不在六扇門。 陽九倒是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馮豹。 如今馮豹已經在鎮尸司站穩了腳跟,而朝廷的正式任命,也已下達,現在馮豹就是鎮尸司的掌印使,在朝中的地位已經要高過諸葛正雄等人。 但在面對魏忠賢時,馮豹可沒有前任石雄雄的那種魄力。 馮豹知道他想要活得長久,想在掌印使的位子坐得久,就得表現得像是魏忠賢養的一條狗。 “馮大人怎有空來六扇門?”陽九抱拳笑道。 馮豹還禮道:“有點事來找諸葛大人,我的事已經辦完了,改天再請陽大人吃酒。” “好。”目送馮豹離去,陽九來到正堂。 諸葛正雄還坐在那里,手里端著一碗茶,若有所思。 陽九喊了好幾聲,諸葛正雄才回過神,趕緊說道:“陽大人,快請坐。” 馮豹來做什么,陽九知道不該問,便想著跟諸葛正雄聊聊鬼新娘的案子。 諸葛正雄將他當年辦理此案的經過,詳細告訴陽九。 這些情況,絕情已跟陽九提過。 “很慚愧,當年的那個案子,我是真的沒有頭緒,累死累活,也沒找到有用的線索。”諸葛正雄如今偶爾還會夢見那個鬼新娘。 鬼新娘張開帶血的雙手,慢悠悠靠近他,用無比陰冷空靈的聲音向他索命。 如今絕情突然想查這個案子,諸葛正雄自然全力支持。 哪怕過去了十年,可能現在的年輕人,仍能發現當年被他忽視掉的線索。 陽九聽完問道:“諸葛大人,你覺得人是那新娘子殺的嗎?” “鬼新娘不會武功,死者也沒有被藥倒,偷襲一兩人還行,但要偷襲幾十人……”諸葛正雄說著輕輕搖頭。 陽九笑道:“或許新娘子還有別的幫手呢。” “當年我也這么懷疑過,可惜沒能查到。”諸葛正雄點頭。 鬼新娘的尸體被人盜走,尚能理解。 但被她殺死的三十多口人的尸體,也被盜走,諸葛正雄毫無頭緒。 兩人聊了很久,絕情方才回來。 諸葛正雄起身去忙別的事。 “可有發現?”陽九問道。 絕情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就是那新娘子的爹娘,當年沒有死,但他們后來離開了長安,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能不能找得到,很難說。 但這至少是一個方向。 陽九點點頭,笑問道:“你真打算在今晚投放鬼新娘?” “我想試試看,說不定能借此找出一些線索。”絕情道。 十年過去,哪怕是萬年縣的百姓,也已經忘記了曾經讓他們天黑不敢出門的鬼新娘。 如今鬼新娘再現,肯定能引起萬年縣百姓的熱議。 絕情已經在到處安插好了眼線。 一旦有人談論鬼新娘,這些眼線就會收集好信息,絕情就是想從這些信息中來找出一些有用的。 這個方法雖然很笨,卻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陽九覺得倒是可以一試,就算沒有收獲,也沒關系。 讓萬年縣百姓重溫一下鬼新娘帶來的恐懼,挺不錯的。 “感覺這案子,大人當年親自偵辦,都沒能查出真相,現在過去這么多年,我們也只是在瞎折騰。”絕情心底其實很絕望。 陽九笑道:“別灰心,先好好查,說不定查著查著,就會出現轉機。” 今晚絕情將鬼新娘往萬年縣大街上一放,到明天長安百姓都會知道,曾經嚇傻萬年縣百姓的鬼新娘,回來了。 如此一來,一些當年的知情者,或是參與者,就會知道時隔這么多年,仍然有人在惦記這個案子,從而做些什么。 假設鬼新娘當年并未殺人,那真兇如今還在逍遙法外,重啟此案,都有可能讓真兇有所行動。 既然所有的線索都被真兇清理干凈了,那就只能讓真兇自己行動起來,才能露出馬腳。 “跟墨舞約好的時間快到了,九哥可要幫我去拿鬼新娘?”絕情笑問道。 十個鬼新娘,她一人可搬不出鬼市。 其實她完全可以找別人,比如冷血,但若陽九有空,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陽九離開皇宮,也是想散散心,畢竟快到傍晚的時候,又得去看武三月受盡苦楚。 二人來到鬼市,找到墨舞。 墨舞坐在鋪子門口,正在舔一串冰糖葫蘆。 “絕情大人,你來得正好。”墨舞之所以坐在門口,就是里面擺著十個鬼新娘,看著就很嚇人。 看到陽九也來了,墨舞又朝陽九抱拳行行禮。 來到里面,只見有十個機關人,并排而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