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剛才還兇巴巴的婦人,瞬間蔫了。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官府的人怎還會找上門來? 他們唯一犯過的事,就是當年殺了柳小豐。 盡管他們都不提此事,但此事就如一塊巨石,始終壓在他們的心頭,沉甸甸的。 “九爺,要不……”柳小豐心頭的恨意,在看到那兩個孩子時,竟然全都消散了。 曾經他就很想要一個孩子,可惜沒能如愿。 現在若是將那奸夫給殺了,那院子里的這兩個孩子,該怎么辦? 無論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 陽九看得出來,柳小豐心軟了,可見他對那婦人,還是有感情的。 尤其是柳小豐看向兩個孩子的眼神,簡直如同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正常點的人,看到自家媳婦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肯定會覺得非常惡心。 況且這個野男人還奪走了自己的生命,若有機會,不將他們全都殺死,都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陽九想著輕笑道:“柳小豐,你自己決定就好。” “那就算了吧,我若毀了他們,豈不是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了?”柳小豐低聲說道。 太自欺欺人了。 陽九感覺在柳小豐的頭頂,貌似出現了璀璨的光環。 “陽大人,殺人償命,這是國法。”絕情卻看不慣這種事。 哪怕眼前的一家四口再可憐,那個男人也是殺害柳小豐的兇手。 奪走人家的老婆,還要奪走人家的性命,此等惡行,豈能不受到懲處? “大人,辦案是要證據的,你們說是我殺了柳小豐,證據呢?”那男人冷靜下來,決定好好自辯一番,說不定能夠自保。 絕情倒是被問得啞口無言,畢竟她手頭真的沒有證據。 看絕情吃癟,那婦人也跟著嬌小道:“對呀,柳小豐明明是病死的,你們卻說是我相公殺了他,你們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陽九扭頭看著柳小豐,笑問道:“柳小豐,他們這副模樣,你還是想要放過他們嗎?” 說實話,柳小豐看得心頭的確有火。 “你、你在跟誰說話?”那婦人實在無法理解陽九的舉動。 陽九總是扭過頭,開口就是“柳小豐”,難道柳小豐人在這里? 柳小豐肯定是死了,要在也是鬼魂在這里。 陽九微笑道:“我不遠千里帶他來此,就算他不想追究你們的責任,至少也得讓你們見個面吧。” “這世上就沒有鬼,你、你別嚇我們。”那男人的聲音都在發顫,顯然是怕到了極點。 卻見陽九一彈指,那男人和婦人幾乎在同時看到了站在陽九身邊的柳小豐。 柳小豐的臉色異常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眸子充血,視線卻是看著縮在婦人身前的兩個孩子。 男人和女人呆呆看著柳小豐,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揉,可是柳小豐并沒有消失。 “柳小豐,你是人是鬼?”那男人顫聲問道。 柳小豐愕然,問道:“你能看到我?” 聽到柳小豐一開口,那婦人雙眼一翻白,直接暈死過去。 正因他們做了虧心事,這些年才會過得很不踏實。 哪怕在大門上貼了八卦鏡和靈符,心里仍然覺得會有厲鬼闖進他們的家。 他們每天都是天還沒黑,就早早回到家,將門關上。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會呆在屋子,都不敢到院子里走動。 也就是這兩年,孩子稍微大了點,屋子里又悶又熱,他們才會來到院子里納涼。 看到柳小豐的瞬間,那婦人就已崩潰。 那男人雙腿打顫,嘎聲問道:“柳小豐,你你你……想怎樣?” “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柳小豐也很緊張。 畢竟他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殺死的,那滔天的恨意,早被磨得所剩無幾,但留在記憶中的恐懼,反而愈發強烈。 那男人顫巍巍站起身,握拳道:“來啊,老子不怕你。” 他的樣子看起來是怕得要命,但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既然他能殺柳小豐一次,就能再殺第二次。 柳小豐看似魁梧,實則內心就是個膽小鬼。 看著那男人的兇相,他反而露出笑容,慢步走過去,伸手想要跟那男人握手言和。 男人窩囊到這種地步,已然不配為人。 不過柳小豐的舉動,卻是將那男人給嚇得不輕。 那男人就是在詐唬柳小豐,誰能想到,柳小豐居然真的敢靠近他。 “啊……”他猛地發出瘋狂的喊聲,一拳砸向走到身前的柳小豐。 但他的拳頭卻是從柳小豐的身體里穿過,如同打在了空氣里。 柳小豐低聲道:“我是鬼,你的拳頭傷不到我。” “我我我……”那男人驚恐地看著柳小豐,舌頭打顫,無法言語,猛地身子向后倒下,使勁抽搐了幾下,就不懂了。 柳小豐萬分疑惑,問道:“陽大人,他、他怎么了?” 絕情過去一探鼻息,道:“死了。” 柳小豐心頭萬分過意不去,所有的恨意,居然在看到那兩個孩子時都消散了。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就因看到他,那婦人被嚇暈,這男人更是被直接嚇死。 絕情道:“這就叫惡有惡報。” 若非心里有鬼,這男人豈會被嚇死? 離開這座院子,柳小豐心頭已無遺憾。 確切地說,因將那男人嚇死,反而讓他心頭平添了不少遺憾。 “陽大人,雖非我本意,但這樣感覺也不錯,我該上路了。”柳小豐的眼睛一直看著星空。 陽九笑道:“走好。” 在柳小豐消失后,《功德簿》緩緩出現: 宿主幫柳小豐了卻遺愿,獲得二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一千四百四十。 “陽大人真是經常在做功德無量的事。”回去的途中,絕情發自肺腑地贊道。 在碰到陽九前,絕情雖然也經常跟縫尸人打交道,但從未深入了解過縫尸人。 直到現在,她才覺得縫尸人真的很偉大。 看似是一群最卑微的人,在做著最卑微的事,實則他們所做的事極度不凡。 陽九笑問道:“莫非絕情也想加入我們縫尸人大軍?” “我沒那個能耐。”絕情就會查案。 正因如此,她才能成為六扇門的捕頭,甚至位列四大名捕之中。 要知道此前的大魏律法中,雖未明確禁止女人當官,但這世間的權力,完完全全就是掌握在男人手中,女人想要當官,千難萬難。 絕情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說起來現在的女人就很幸福,武三月登基后,開始鼓勵女人從政。 在各地,已然出現了不少女知縣。 女人剛開始登上權力的舞臺,做事都是非常認真,也不貪贓枉法,深得當地百姓的愛戴。 其實對付普通老百姓而言,他們根本不在意父母官是男是女,只要不貪,不壓榨他們,就是好官,就得燒高香供著。 這里已經接近苗疆,休息一晚后,次日二人繼續早早上路。 苗疆跟湘西接壤。 要去苗疆,先得經過狐州。 陽九順便去拜訪一下狐州知州尹二喜。 苗疆也歸狐州管轄,故而有些事,需要尹二喜參與,才能更加順利。 得知陽九到來,尹二喜滿心歡喜。 自從做了個好官后,尹二喜才發現,當個清官,遠比當個貪官要快活。 就算貪污再多的錢財,死后帶進棺材里,也只會招來盜墓賊。 但做個清官,平日里出門,都不需要帶護衛,跟百姓們有說有笑,世間快事,莫過于此。 尹二喜如今在狐州的名聲非常好。 朝廷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有心提拔尹二喜來長安,卻被尹二喜拒絕。 原因是尹二喜放不下狐州的百姓。 他在狐州打拼多年,如今對這片土地,對這方百姓,全都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 若他走了,新來的是個狗官,大肆魚肉狐州百姓,又當如何? 他現在在狐州過得挺開心的,當不當更大的官,不重要。 “陽大人,自上次分別,對你可是十分想念啊。”尹二喜將平時舍不得喝的好茶都拿了出來,只要看向陽九,眼眸里總會帶著笑意。 那笑意讓陽九覺得很不舒服。 饒是絕情看了,也覺得怪怪的,總感覺陽九跟尹二喜之間,貌似有著不能說的故事。 其實陽九早就發現了,系統獎勵的一些東西,的確很好,但用過之后,都會出現相似的副作用。 那就是會讓使用者對他莫名產生好感。 這種副作用尤其在女人身上最為明顯。 他只是給武三月吃了忠心耿耿丹,為的是不讓武三月老來找他的麻煩。 但沒想到,就因這藥,反而讓武三月對他產生好感,最后竟發展到了現在的關系。 楚留春也吃過忠心耿耿丹,剛開始的時候,恨不得整天都跟在陽九身邊,為陽九做事。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楚留春好像恢復了正常。 若這種好感是有時效的,也不知道再過一段時間,武三月會不會也恢復正常。 “陽大人,苗疆雖然也歸狐州管,但那邊地廣人稀,向來都很混亂,算是法外之地,一定要多帶些人馬。”尹二喜隨后說起正事。 既然陽九來到了他的地盤,那他肯定得對陽九的安全負責。 要是陽九在狐州出了事,別說他無法向朝廷交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陽九笑道:“大軍就不必了,找一些武功還算不錯的精兵,讓他們扮成我和絕情大人的隨從便是。” 此次來苗疆,一來是要到張成發現無常的山洞尋找解藥。 再者就是要稍微鬧出點動靜,看能不能找到張成的族人。 如果那些中了無常劇毒的族人,最終沒能找到解藥,現在應該全都死了。 但凡事都沒絕對,說不定還是會有人能找到解藥,從未解救一部分族人。 也有可能這些族人本就與毒物為伍,有的人體內所擁有的抗體,能夠抵御無常劇毒都是有可能的。 事關武三月的性命,任何微小渺茫的可能性,陽九都不會放過。 在府衙吃過午飯,尹二喜已經準備好了陽九需要的人手,然后離開狐州城,直奔苗疆。 這邊的官道并不寬闊平坦,而且剛下過雨,非常濕滑。 駿馬奔騰而過,飛濺而起的泥水,將路邊的花花草草弄得臟兮兮的。 從狐州出發,快馬加鞭的話,約莫一天的時間,就能進入苗疆。 但在經過湘西時,官道站著一人,牽著一匹駿馬,顯然是等候已久。 “銀蓮?”陽九勒馬。 銀蓮的穿著,總是有太多的肉露在外面,足以讓所有男人浮想翩翩。 她朝陽九笑了笑,翻身上馬,道:“九爺,我對苗疆那邊也很熟,絕對是個合格的向導。” 陽九向絕情介紹過,沒有謝絕銀蓮的好意。 其實有張成的靈魂在,根本不需要什么向導。 不過銀蓮自幼長在湘西,對各種毒蟲也有所了解,更是擅長用蠱,又是趕尸客棧的掌門,說不定能幫上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