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朕在皇宮之中賞原身舞時,從不大肆宣揚,他們在此沿街叫賣,真真不知羞恥! 今天瓦市里演的還真不是歌舞。 北垣窮,北垣的鄉民手里沒幾個錢,北垣的瓦市,白天都不開張。 之前昭興帝下了政令,晚上也不能開張了,三位掌柜本打算收拾鋪蓋另謀生計,可今天他們收到了不得了的好消息。 昭興帝死了! 三位老板花了重金,請了京城里的名角,來棚子唱戲,戲名叫做粱顯弘三進閻羅殿。 今天唱的是根據一出老本子改編的戲目,說的是天狗生了八個崽兒,有一個長得太難看,被母親一腳踹下了凡間。 狗子當即摔死,這叫一進閻羅殿,又稱母嫌子丑。 狗子在閻羅殿不停喊冤,閻王讓他托生在帝王家,名叫粱顯弘,后因作惡多端,倒行逆施,被百姓亂拳打死,這叫二進閻羅殿,又稱義憤殺賊。 粱顯弘在閻羅殿里受盡折磨,后來又靠著妖術復生,本想重奪帝王,后來不慎掉進茅廁,溺亡,因而三進閻羅殿,又稱死得其所。 光是聽到這戲名,昭興帝便差點昏死過去。 是誰編的這戲目? 今日涼芬園剛剛事發,這戲目卻從何而來? 且等朕重回京城,卻要殺光這般戲子。 北垣如此窮苦,請來名角,能有人來看戲么? 真有! 三家勾欄棚都是滿座。 聽說大官家死了,但凡家里有兩個閑錢的都來看戲,就是這戲碼上的慢了點。 名角沒唱過這出戲,對著本子,他們記不住詞。 桃花棚老掌柜急得直冒汗:“我說諸位,咱們快著點,客人在底下起哄,一會得把我這棚子拆了,好歹先把一進閻羅殿給唱了!” 幾位戲子也直冒汗:“我們沒唱過這一出,您這說上新戲,拿來就唱,我們哪有這本事?” 一名唱青衣的戲子不停點頭道:“這詞寫得好,尤其是這三場,粱顯弘掉進茅廁,邊吃邊喝,寫的分外傳神,是哪位大家的手筆?” 老掌柜笑道:“是掌燈衙門徐千戶的手筆,諸位,趕緊著點,今天連著三場,錢我不虧你們的,戲碼你們也不能差了我的!” …… 等昭興帝走出北門,剛過片刻,城門就關了。 粱季雄開始滿城搜尋昭興帝,因為京城之中瘋傳昭興帝已經死了,粱季雄還不能明著找,只能以搜捕圣恩閣余孽為由,暗中搜尋。 昭興帝跟著一群內侍跑了整整一天,黃昏時分趕到了平洲正寧鄉雙全村,找了個農戶,租了間院子暫且住下。 趕了一天路,內侍們早早睡下了,可昭興帝睡不著。 這農戶在村子里算中產之家,房子里有床,不用睡草席。 可這床太硬,被子上還有一股奇怪味道。 不止被子上有味道,水里也有味道,飯里也有味道,整個這座村子,就有一股惡心人的味道! 農田里的肥料,院子雞圈、豬圈,就連這群黔首身上的那股汗味和土腥味,都讓昭興帝食不下咽。 味道大也就罷了,還不清凈。 按理說,農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天都黑了,也就該睡覺了。 可這座雙全村偏偏沒睡,大半夜演儺戲! 儺戲,又稱鬼戲,是東土最古老,最傳統,并且帶有祭祀性質的舞戲。 據說遠在大煥王朝,儺戲便十分盛行,到了大宣,每逢新年,各地必有儺戲,一為酬神,二為祭鬼,三為祛邪,四為避疫。 今天又不是新年,男女老少帶上面具(儺戲的習俗,要帶著面具表演),跑到村子里看戲,是什么道理? 昭興帝走出院子,問了問路人:“今日是何節慶?” 一名農夫回答道:“今天是我們村大喜的日子,狗養的大官家粱顯弘死了,我們村子里家家都盼著他死,蒼龍真神開眼,終于讓他死了,我們這要跳一夜儺戲酬謝真神。” 昭興帝默然片刻,他很想吩咐手下內侍將此人當即處斬,待強行吞下這口怒火后,昭興帝問道:“朝廷對農人倍加關照,你等何來這多怨言?” “關照?”旁邊一老嫗啐一口道,“去年加了俺們兩成田賦,這就是關照?” 昭興帝皺眉道:“平州連年豐收,加兩成,也不算多。” “豐收?”老嫗接連啐了好幾口,“那千刀萬剮的粱顯弘,非要抓火神的門人,俺們村子本來是個好年成,到了秋收,連一半糧食都沒打上來, 村子里都特么挨餓了,還特么說什么豐收?這是哪個不要臉的說的豐收,我特么攮死他不要臉的!” 去年沒有豐收? 可朕收到各地的消息都是豐收! 就算沒豐收又怎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