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易旭樓怒喝一聲：“看你們這懶散模樣，哪還對得起提燈郎的名號，志穹每日獨(dú)自夜巡北垣，且看看志穹是什么精神！” 徐志穹確實(shí)很精神，判官跑的快，耐力好，這條路也跑習(xí)慣了，況且今天還走的慢，徐志穹一點(diǎn)都不覺得累。 五更時(shí)分，十二盞守夜燈悉數(shù)點(diǎn)亮，紅燈郎逐一查驗(yàn)，自徐志穹接手北垣以來，燈桿上一條標(biāo)記不少，易旭樓一路贊賞不斷。 快到衙門的時(shí)候，易旭樓也撐不住了，他是殺道的六品修為，體力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很久沒熬過整夜了。 “志穹啊，這些天來你一個人巡夜北垣，是怎么撐過來的？” 這里邊的經(jīng)驗(yàn)不好分享，主要都是勾欄帶來的動力。 徐志穹神情嚴(yán)肅道：“這是卑職的本分。” 易旭樓嘆口氣道：“真是個忠厚少年，那王世潔倚老賣老，屢屢欺壓于你，你怎就不跟我說呢？卻怕我不給你做主么？” 跟你說？ 有用么？ 好像這種事第一次發(fā)生似的。 昨夜武栩贊揚(yáng)了徐志穹，這件事整個掌燈衙門都知道，到了今天，易旭樓一口一個志穹，卻把這窮小子當(dāng)個人看了。 換做往常，誰會管個白燈郎的死活？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另說：“卑職，不敢為這點(diǎn)小事，為諸位大人添憂。” “忠厚，真乃忠厚之人！” 表揚(yáng)了一路，等到了衙門，易旭樓才發(fā)現(xiàn)一個關(guān)鍵問題：“志穹，你佩刀呢？” 徐志穹低著頭道：“王燈郎說佩刀不夠，沒，給我發(fā)。” “這個殺才！”易旭樓回身對青燈郎孟世貞道：“趕緊給志穹配把好刀，提燈郎豈能少了兵刃！” 孟世貞沒等搭話，一名綠燈郎開口了：“千戶，要我說這北垣就不能靠一撥人巡夜，至少得分成三隊(duì)。” 易旭樓點(diǎn)頭道：“說的有理，以后得好好講講規(guī)矩，青燈、白燈每日都要夜巡，重新部署分工，卻不能再讓忠厚之人受苦！” 孟世貞深吸一口氣，心里暗自罵著王世潔。 話說的漂亮，可執(zhí)行力有限。 三天之后，紅燈郎不再巡夜了。 沒有了紅燈郎的約束，綠燈郎只把皇城周圍巡一遍，剩下的事情交給了青燈郎。 青燈郎也就多走兩條街，最后還是交給了白燈郎。 城南繁華，白燈郎巡夜的時(shí)候還算認(rèn)真。 城北窮苦，北垣是窮苦中的窮苦，誰也不愿去那地方，和徐志穹一起巡夜的幾個白燈郎都是老油條，看著衙門里的緊張氣息消散了，又開始想盡辦法摸魚。 “志穹啊，今晚東西吃的不對，鬧肚子，我這片地方先交給你了，改天有事，我再替你！” 這位老兄名叫馬廣利，人送綽號馬拉稀，天天晚上拉肚子。 “志穹啊，我家房子漏雨，今晚得好好修修，你先替我一晚。” 這位老兄名叫李普安，他家的房子，就沒修好過。 可這也沒下雨，你家房子漏什么雨？ 再說了，有半夜修房子的么？ “志穹啊，我新娶了一房小妾，女人家那些事呀，就是麻煩，這幾個女人湊一塊更是麻煩，這不她們又鬧起來，志穹啊，你先替我一晚……” 這事倒是真的，這位兄臺叫王振南，家境不錯，娶了六房小妾，加上正妻，一共七個女人天天掐架，昨晚還打到衙門來了。 但這是你不來上班的理由么？ 到頭來，北垣還是徐志穹一個人巡夜。 一個人巡夜倒好，不受拘束。 可佩刀到現(xiàn)在還沒發(fā)下來呢！這可是紅燈郎下了令的，這都什么工作效率！ 等我當(dāng)上掌燈千戶，且得好好整頓一下風(fēng)氣。 今晚月圓，徐志穹走在去衙門的路上，心情特別舒暢。 明天就是二月十五，十五是發(fā)俸祿的日子。 童大哥給的銀子還沒花完，武栩又給了十兩。 提燈郎每月俸祿十兩，在九品官里算是最高的。 等到了明天這個時(shí)候，加在一塊，手里有二十六兩三錢銀子，折算下來有一萬三千多，心情能不愉悅嗎？ 而且休沐就快到了。 按照大宣律法，官員每五日休沐一天，但提燈郎工作性質(zhì)特殊，每晚都得有人值夜、巡夜，大家得輪換著休，因此是十五日一休沐，但每次休沐有三天。 這三天得好好利用，少年郎，不可浪費(fèi)大好光陰，徐志穹計(jì)劃過了，第一天去勾欄聽曲，第二天去勾欄賞舞，第三天去勾欄看相撲…… 走到衙門口，徐志穹的思緒突然中斷了。 有一張扭曲的臉，在身后，正盯著他陰惻惻笑。 王世潔傷愈了，他正對著徐志穹笑，之所以扭曲，是因?yàn)樗橇核恕? 今夜，王世潔復(fù)工，將跟隨白燈郎一起巡夜。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