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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方向，尹川看到了咬著筆頭的袁律師，她擺出一副考場救急的模樣，讓尹川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趴在課桌上剛被人搖醒。

    紙條上寫著一個單詞讓他翻譯：班長，justice！

    尹川習(xí)慣性的想掏出筆，但他身上沒帶。只能把紙條原樣的還給對方，從座椅間的縫隙那，他發(fā)現(xiàn)袁律師失望的看著他，咬緊嘴唇。

    尹川有點害怕這種眼神，連忙轉(zhuǎn)過頭。

    但很快，那張紙和一支筆再次傳到他手上，“班長”兩個字被圈起來，感嘆號多了好幾個。

    尹川不得不在紙上一筆一劃，寫完了為自己的答案發(fā)愣：

    “正義”。

    紙條和筆都還給了袁之華，她之后也沒有再煩尹川。

    下機后，她拖著很大的箱子一個人走了。

    尹川沒有多矯情，他迅速回到老家這里，映入眼簾的是足足貼了三面墻的獎狀，囊括了他從牙牙學(xué)語到碩士畢業(yè)。尹川在抽屜里翻出了自己高一的同學(xué)錄，掉落出一張分班合影照片。

    那上面的很多人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能從背面看名字。

    但他還是很快的找到袁之華，因為這個人當(dāng)時站在他前面。背面的名錄上，“尹川”“袁之華”兩個名字豎直排列到一起。

    他把照片貼在墻上。父親注意到了，艱難的走過來和他一起看招牌，忽然道：

    “這個姑娘，你還記得嗎……你們那時候很親密，有段時間，你天天都要騎車載著她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怕我曉得，每次很早就停下來，推著車走。”

    “爸怎么還記得她？”

    “因為這個人喜歡你。”

    “這怎么能知道？”

    “那段時間我下崗了，那姑娘卻常換新衣服……我們這塊兒是職工宿舍，大家都很困難，當(dāng)時有燒不起暖氣凍得大哭的，整個小區(qū)都能聽得見，你說，她怎么會和你順路呢？”

    尹川望著合照，發(fā)現(xiàn)袁之華笑的格外開心——他想起來，拍畢業(yè)照的時候老師故意把他倆隔得很遠，袁之華一直相當(dāng)文靜，那一天卻爆發(fā)了，把老師也控訴了一頓，非要站在自己前面。整個人哭成了大花貓。

    大家沒見過這樣的她，只好照辦。

    拍照之前，她才抹干凈淚，回頭看到是自己，就哈哈的大笑，這大笑隨即被“咔擦”記錄下來了。

    這就是我和袁律師倒數(shù)第二次見面了。

    尹川不自覺的微笑起來，手指摁在照片上。

    他父親說，“我有一次在路上遇見了你剛把她‘送到’，告別后，她又冒著雪往回走，我忍不住和她提起這個事情……”父親忍不住咳嗽的笑，“她跟我拉鉤，讓我一定要保密，又?jǐn)v扶著我，送到了家里才罷休，但她怕你知道，她知道了你有這樣的殘疾父親，所以故意不進門。真是好啊，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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