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仲夏夜清冷的夜空之中,一粒光點,由西向東,從白銀盟廣袤的領土上方飛速劃過。 開啟靈動力的趙九州感受著凜冽的空氣從面前呼嘯而過,劇烈的氣流波動,令他連呼吸都變得有點困難,可越是這樣,他反倒越飛越快,身后的翅膀,拍動的頻率始終沒有落下。 從安西城站臺飛出不到兩分鐘,趙九州就明顯察覺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正被不斷吸入他的身體,源源不斷地匯入身體在他體內(nèi)的球球的“靈海”之中。 這股力量,源自月光,也源于空氣中稀薄的靈能。 球球居然能直接主動吸收能量,而不是像普通幻靈獸那樣,只能被動回復精力。 難怪那么能鬧…… “安安!安安能聽見嗎?” 飛得渾身發(fā)冷的趙九州,稍微降低了些許高度,一邊再次焦急地給安安打電話。 手機那頭,安安發(fā)出痛苦的喘息:“啊……啊~” 趙九州頓時心里更涼,大喊道:“安安,你這樣我很容易誤會啊!” 社稷城的家里頭,安安陡然間渾身冒起一團光焰,耳后的徐家烙印緊跟著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遍布安安全身的黑線,和她的靈動力光芒交織一處,生與死的力量,在她的身體上,短兵相接,安安頓時發(fā)出一聲猶如怪物般的低吼,拿著手機的手,下意識地一握。 那無比堅硬的手機外殼,竟被她那只柔軟白皙的小手,瞬間被捏到變形,咔咔幾聲,從中斷開,安安痛苦地松開手,被捏成粉末的手機零部件,從她手心里掉落下來。 她的身體表面,竟仿佛是要被那一條條黑線,活活撕裂開來。 “啾啾!啾啾!”山雞驚慌叫著,飛入安安的身體。 一團火光,瞬間覆蓋住她的體表。 不死鳥紅色的光焰,抵御住那黑線,兩相對抗著,修復著安安損壞中的身體。 徐家烙印、安安的靈力、幻靈獸的技能,黑、白、紅,三股力量,在安安的身體上疊加、對抗,每一次能量沖突和碰撞所導致的劇痛,都讓安安幾乎要暈厥過去,在那非人類所能承受的痛苦下,安安連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空氣變成刀子,一刀一刀地,從她的喉嚨里面割下去。 “啊……啊……”她攥緊拳頭,捶打著床板。 就在趙九州聽到一陣忙音的同時,一個身影,忽然推門走了進來。 文叔帶著兩個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站到安安跟前。 安安抬起頭,原本那精致漂亮的面孔上,赫然覆蓋了七八道黑芒。 文叔微微一嘆:“唉,你不要抵抗啊,烙印的力量,越抵抗越痛苦,過一會兒就會好的。” 安安已經(jīng)痛得說不出話來,眼里滿是眼淚。 汗水也浸透了衣服。 遮得嚴嚴實實的風衣男,轉身關上了外面的房門。 “忍一忍,忍一下就好了。”文叔看著她,云淡風輕地搬了張椅子,在床前坐下來,看著安安痛苦地扭動身體,面無表情地緩緩說道,“趙九州那狗東西,又撕毀協(xié)議了,這才幾天啊,就兩回了。少爺這輩子,還沒吃過這種暗虧呢。其實我也不想懲罰你,可你沒看住趙九州,由著他胡來,那就是你的過錯。如果你聰明一點,跟著他去西北…… 唉,算了,不說了,事情都發(fā)生了,再說也沒意義。少爺現(xiàn)在打算,讓你先跟我們回東南州,等趙九州回來,再讓他直接去東南州找你。等進了紫金城,趙九州就算三頭六臂,我們也有辦法制住他,到時候是殺是剮,再看看情況。不過你呢,估計是很難再跟他團聚了。 等趙九州死了,我們會安排你去別的人家。徐家孤女,都是要善終的,這規(guī)矩不能壞。不過你已經(jīng)不是完璧之身,就只能算丙等了,我盡量給你安排個離異的副舵主吧,年齡可能會大一些,可也沒辦法,唉,這就是命啊……” “啊,啊……”安安痛得緊緊蜷縮成一團。 身上的紅色光焰,也逐漸慢慢退去。 一團紅光,從她體內(nèi)掉落出來。 “啾……”山雞輕聲一叫,蔫了吧唧地癱軟在了地上。 文叔抬手看了眼表,“喲,三分鐘,這小東西不錯,倒是夠能扛的。戍衛(wèi)堂那群老古董,還真是夠給這些獵魔師下血本的。” “哈,哈……” 安安艱難地喘著氣,根本聽不進文叔的話。 她把手伸得筆直,抓向前方某個方向。 身上的靈動力光芒緊跟著退去的剎那,手了突然多出了一把手槍。 她顫抖著,慢慢彎曲著胳膊,像是要把槍口,對準自己的頭。 跟在文叔身邊的風衣男,卻忽然一抬手。 只聽嗡的一聲。 安安手里的槍,倏然隔空飛起,像是受到了肉眼不可見的吸力,落在了風衣男的手里。手槍和風衣男的手接觸的瞬間,一聲明顯的金屬脆響乍現(xiàn)。 砰! 風衣男熟稔地將彈匣從手槍里退出,扔到了地上。 文叔指了指身邊的風衣男,微笑著介紹:“這是東南機械廠最新一代的成果,人工智能戰(zhàn)斗機器人,迷你型。既能用來對付怪物,也能用來對付像趙九州這樣的獵魔師。” 安安身上的黑線,這時開始,逐漸慢慢收攏。 幾乎快裂開的身體,也緩緩恢復,變回原先白白凈凈、嬌嫩可人的樣子。 “呼……” 她整個人崩潰似的,側躺在床上,急促地呼吸著。 耳朵里,鮮血汩汩流出。 “嘖嘖嘖,何必呢,這么倔……”文叔搖頭道,“也就是你,十九歲了,才被我們安排過來,張阿姨就是覺得你不夠乖,才多帶了你兩年,結果還是這樣。看樣子,你也挺喜歡趙九州的吧?他碰你,你才這么配合?等以后換了別人,也得乖乖的,知道嗎?” 文叔站起來,看著安安玲瓏窈窕的曲線,眼里閃過幾分欲望。 可沉默了幾秒,還是忍住了。 原則上,安安只要還沒死,她的“所有權”,就歸徐家父子所有。 文叔還沒那個膽子,去犯趙九州敢犯的錯誤。 “你抓緊收拾一下吧,一身的汗。”文叔轉過身,走出了臥室,幫安安帶上了房門。 安安躺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手腳四肢撐著床,艱難地,慢慢坐了起來。她抬起手,無聲地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汗,踉踉蹌蹌地,走進了浴室。 片刻,浴室里的淋浴聲響起。 文叔坐在臥室外面,聽著水流的聲音,抬手又看了看時間。六點五十出頭了,這個時間,支援西北的列車,應該都過了安西城,快出社稷州的地界了吧? 趙九州就算用和列車一樣快的速度跑回來,最起碼也得一個多小時。 不著急,穩(wěn)得很…… 他默默等著,甚至有心情拿出手機,看看今天的新聞。 就在剛剛,獵魔世界杯16進8 的比賽,已經(jīng)全部結束,不過網(wǎng)絡上關于比賽的討論并不多,放眼望去,幾乎全都是對白銀盟盟堂的譴責。全世界各地,乃至包括白銀盟民間,全都在嚴正要求社稷城放棄接下來的比賽舉辦權。馬爾西剛剛好不容易才讓局面穩(wěn)定下來,結果一轉眼,全球輿論不僅沒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 “社稷城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辦完世界杯的比賽,與其說是負責,倒不如講,是以一種負責任的表面工作,在做一件極其不負責任的事情。 眼下的社稷城,難道不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傳變工作上嗎?社稷城的管理者,怎么能對死去的十幾萬無辜群眾如此麻木不仁?不管社稷城接下來能把比賽舉辦得多么順利和成功,這屆世界杯,都已經(jīng)是無可爭議的失敗賽事。 社稷城現(xiàn)在既充滿危險,又到處都是痛苦的遇害家庭,城市封閉,觀眾缺席,我不明白,他們還有什么理由,非要抓著比賽的舉辦權不放。只剩最后幾輪淘汰賽了,社稷城如果真的為自己的老百姓負責,為這項比賽負責,他們就應該果斷放手。 我希望能在別的地方看到本次世界杯的八強賽,因為社稷城只會令我為那些死難者感到難過,而絲毫體會不到,任何比賽所帶來的快樂。今天的社稷城,不配擁有快樂。” 一條世界杯官方賽事網(wǎng)站評論區(qū)里的觀眾留言,短短半個小時,就被頂置點贊了三百多萬次,發(fā)帖人是剛剛加盟東南直播臺的“王者帶你逛墳地”吳鶴鳴,粉絲號召力巨大。 文叔看得笑了笑,又繼續(xù)往下翻,翻到一條腦回路比較清奇的。 “獵魔師這個職業(yè),應該退出歷史舞臺了。剛剛看到一個統(tǒng)計,社稷城世界杯慘案中,觀眾席上的注冊獵魔師人數(shù)多達六萬多人,結果呢?幾乎團滅。戰(zhàn)斗力別說和正規(guī)軍相比,甚至就連拿槍的民兵都不如。 我時常問自己,人類的優(yōu)勢,難道就是像動物那樣,依靠自身的體力,去跟怪物們拼個長短嗎?顯然不是的。支撐人類站到生物鏈最高處的,是我們的智慧。是文明的發(fā)展,是科技的進步,而絕非獵魔師那樣的匹夫之勇。 獵魔師的時代,早就應該過去了。社稷會世界杯的慘案,與其說是社稷城的巨大悲劇,倒不如更確切說,那是獵魔師時代最后的喪鐘。我們的世界,并不需要他們的保護。事實已經(jīng)證明,他們現(xiàn)在,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這條帖子,點贊的人也不少。 不過下面還是有人在爭論。 “死的基本都是青銅獵魔師,青銅獵魔師,確實就是普通人啊。” “王者獵魔師的戰(zhàn)斗力還是可以的,現(xiàn)在的軍隊里頭,職業(yè)軍人也大多都是獵魔師,沒有靈能力,你怎么使用靈能武器?沒有靈力的人,不要真覺得自己能和獵魔師平起平坐了好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