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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萬人鐵騎，穿秦州、渭州、蘭州等二線地方，沿浩亹（音：為）水入吐谷渾，穿越大通山，悄然逼近了毫無防范的赤嶺。

    走二線，只是為了避免吐谷渾的探子，還有那些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的人。

    侯君集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驕傲的笑容。

    論打仗,    侯君集的本事當(dāng)然沒法跟李世民、李靖、李孝恭、李勣相提并論，可與程知節(jié)之類的蠻夫比，侯君集自認毫不遜色的。

    侯君集欠缺的是資歷，尤其是獨自掌軍的資歷。

    所以，程知節(jié)總是看不起他啊！

    為人將佐，打得再出色,    功勞也不是你的。

    這是不以意志為轉(zhuǎn)移的事。

    總算,    仗著曾經(jīng)為陛下處理了一些難言之隱，侯君集撈到了突襲吐谷渾的差事。

    事實上，按侯君集的看法，一萬騎，多了。

    既然是輕騎突襲，三千精銳足夠了。

    兵越少，回旋的余地越大。

    問題是，陛下想要連吐谷渾的工匠與制成的兵器一并帶走，難度就成倍上升了。

    原來擔(dān)心成為負累的莫那婁氏，歲數(shù)不小了，身手卻矯健得讓侯君集都嘆服。

    武藝如何不得而知，那騎術(shù)卻是比軍中健兒只強不弱，無論多烈的馬匹，到她手里都服服帖帖的。

    至于說行軍……侯君集親眼目睹，莫那婁氏在馬背上睡著了，身子兀自隨著戰(zhàn)馬的步伐而波動。

    這是游牧民族天生的本事，學(xué)不來。

    莫那婁氏輕聲介紹：“此地山頂皆為赤色礫石，故名赤嶺。前面再拐上一個彎,    就是兵器作坊所在，白天視野開闊，不利于突襲；夜間極為寒冷，怕你們不適應(yīng)。”

    侯君集不得不仔細掂量。

    “侯塞壘，你帶十名斥候，假扮牧民，前去打探一番。”

    莫那婁氏微微搖頭，卻又知道派斥候查探是唐軍一慣的做派，不可能阻止的。

    十一匹駿馬，載著十一名假扮牧民的斥候嬉鬧著前行，一切都無懈可擊。

    半個時辰過去，只有三匹染血的馬歸來，馬背上還負著背上中了一箭的侯塞壘。

    “吐谷渾赤嶺軍，約有三千之?dāng)?shù)。只要進入他們的視線，立刻張弓射擊，十名袍澤……”

    隨軍醫(yī)者帶著幾個人，扶侯塞壘下馬，猛地拔箭，一股鮮血噴濺出來。

    上藥、包扎,    醫(yī)者診脈之后微微點頭，知道侯塞壘這條命大約保住了。

    留下二百人護著莫那婁氏、侯塞壘緩緩前行，侯君集自己帶著近萬鐵騎,    扇形展開，向前方撲去。

    沒有以布裹蹄，因為這根本只是小說家杜撰的故事而已。

    包裹馬蹄會影響戰(zhàn)馬對地面的觸感，而裹布能減少的那點震動感……少得可憐。

    只能說，編寫戰(zhàn)馬裹蹄的先賢，根本沒去過牧區(qū)。

    然后，后繼的作者照搬，以訛傳訛。

    這是真正的萬馬奔騰。

    “怎么回事？”

    駐守兵器作坊的侍郎賀若蒼瀾踱出作坊，看著遠處倒下的尸體，滿眼的憎惡。

    “這些賤民到此嬉戲，被兒郎們射殺了。”赤嶺將軍拓跋風(fēng)傲慢地笑了。

    不管是哪里，賤民的命喲，都不是命。

    賀若蒼瀾踱了過去，一手捂著鼻子，腳尖撥動著還在溫?zé)岬氖w，厭惡地查看。

    怎么感覺不對勁呢？

    俯下身子，賀若蒼瀾撕開死者衣袍，現(xiàn)出與吐谷渾式樣不一的里衣。

    賀若蒼瀾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連滾帶爬地沖入作坊，厲聲喝道：“敵襲！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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