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規矩就是規矩-《貞觀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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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阿難面上現出一絲隱晦的笑意。
“惡少不問歲數。”
張阿難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叮,懟張阿難成功,獎勵五點積分。”
好吧,柴令武毒舌的屬性總是在不經意間泄漏出現,如倭島的那啥泄漏一樣不可預料。
……
“阿耶,柴令武對張內給事無禮!”
“是么?他怎么招惹你了?”
“他給西市的劁豬匠撐腰,給他寫對聯,無恥!”
“為劁豬匠寫對聯怎么就無恥了呢?劁豬雖然說起來不好聽,卻也是百工之一,大唐要好好運轉下去,就不能少了任何一個行業,如果有人欺凌劁豬匠,柴令武撐腰有什么不對呢?難道能因為某個人的喜好就讓一個行業覆滅,讓百姓因此不便嗎?”
“阿耶,我錯了。”
……
華州刺史府后衙,柴紹品著四十度的燒刀子,醉意漸漸麻痹了身軀,痛楚暫時被忘卻了。
將軍馬上死,誰知道將軍最苦最痛的不是戰死,而是孤獨地活著、被傷痛無盡地折磨?
痛失愛侶,兒子的怨懟,卻是比軀體上任何一處傷口都扎得更痛。
好在,這個頑劣的二郎,一朝醒悟,浪子回頭,做得好大一片營生不說,還記得贈酒給阿耶、給兄長。
除了親事,大約也不需要替他操心前程了。
幾年之后,與愛妻地下團聚時,柴紹也應該能交待得過去了。
豁出面皮,以自己夫妻的戰功,應該能在年后,替柴令武求取一個駙馬都尉的職位。
任勞任怨的舞姬將柴紹扶到榻上,蓋上被子,自己緩緩上榻侍候。
不要說不合禮法,柴紹這個駙馬都尉連妾都沒納,舞姬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臨時工而已。
何況,平陽昭公主已經薨了數年。
……
歐陽詢在院子里美美地品著燒刀子,孔穎達、顏籍聞著味兒進來了。
歐陽詢眼睛瞇起,恍如不見,只是沉浸在美酒中。
就是看見了也懶得理他們,哼哼,想蹭酒喝。
以歐陽詢的歲數,即便不理會孔穎達他們,也沒有人能指責他失禮。
《論語·為政》篇可是寫明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哎呀,歐陽學士已經沉迷于酒中,不可自拔了。師古啊,蜀漢劉先主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咱們行行善,幫學士把酒分了吧。”
孔穎達眼珠子一轉,壞笑著開口。
顏籍還沒來得及回應,歐陽詢已經瞪著眼睛開罵了:“孔家小兒,安敢欺我?”
孔穎達沖著顏籍擠眉弄眼的,顏籍只能賠笑道:“學士莫惱,我們只是來看望學士。”
孔穎達擠兌道:“獨食不肥不是?學士,好歹分些潤口。”
歐陽詢呸了一口:“誰讓你連自己學生的場都不捧?要是你肯去,看在昔日師生情分上,至少兩斛是能得到的。”
孔穎達嘆了聲氣:“非不愿,不敢爾。學士年紀大了,無須顧慮許多,孔某卻得瞻前顧后。”
面對皇親國戚,作為前幾年才經歷了玄武門之變的十八學士之一,孔穎達的顧忌格外深重些。
血,已經流得夠多了。
更晦澀難言的是,玄武門之變時,柴紹領軍在外抗胡,誰也不敢確定柴紹是偏向大舅兄還是二舅兄。
或許在平常人家,可以選擇兩不相幫,在皇權爭權時卻是非此即彼,沒有明確的態度,甚至會兩頭不是人。
所以,孔穎達選擇保持距離、獨善其身,委實不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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