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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識正胡思亂想著，聽見林清羽道：“去歲，我請你去西北時曾言，我只要你做好一件事，那便是護(hù)好將軍，保他平安歸來?！?

    林清羽說話的時候，江醒就坐在他身側(cè)，一邊聽二人交談，一邊用奏本玩疊高高。

    沈淮識低著頭，道：“是我負(fù)了林大人的囑托，我對不住將軍，也對不住林大人。林大人想如何處置我，我都接受?！?

    林清羽問：“你盡力了么。”

    沈淮識咬著牙，沉聲道：“我只恨自己不能替大將軍去死?！?

    顧扶洲死后的每一刻他都在想，如果死的是他多好。他獨身一人，無牽無掛，死了也沒人會為他痛苦。用他的命換顧扶洲一命，換大瑜的一條臂膀，太值了。

    林清羽淡道：“你能為他，為大瑜做到如此地步，我又能怪你什么?！?

    沈淮識霍地抬起頭，看林清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林清羽又問：“之后你有何打算？我知道你不想留在京城，你若想回邊疆，我會替你安排?！?

    “我……”沈淮識嘴里咽了一咽，“我想暫時留在京城，送顧大將軍最后一程。”

    林清羽輕一點頭：“隨你。另外，糧草被劫一事，我會給西北將士一個交代?！?

    話說到這里，差不多也該結(jié)束了。見沈淮識還愣在原地，林清羽問：“你還有何事？”

    沈淮識躊躇許久，道：“林大人，顧大將軍臨死之前，和我說了很多……”沈淮識握緊雙拳，“他在求我，求我救他。他說他答應(yīng)了你，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是我沒用，我救不了他……我只能看著他死不瞑目，我什么都做不了……”

    說到最后，沈淮識已是雙眼模糊，泣不成聲。

    林清羽還是那三個字：“我知道?！?

    沈淮識愕然：“……林大人？”

    “因為答應(yīng)了我，他拼命想活著，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回來。所以我仍會怪他，怨他。”林清羽冷冷一笑，“我要怨他一輩子?！?

    沈淮識沉默了下來，眼淚從他臉頰落下，滴在他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手背上。

    他原以為林清羽再如何冷情冷心，對顧扶洲總歸是不一樣的。是他看錯了林清羽。

    又或許，自己從未看懂過他。

    沈淮識忍無可忍，質(zhì)問道：“林大人如此，怎對得起大將軍當(dāng)日萬箭穿心之苦？”

    林清羽睜大眼睛，陡然看向江醒。江醒心道糟糕，他費了半天功夫用奏本堆起來的房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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