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三嫁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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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林清羽淡道,“可是,當一個死人有什么意思。”
常泱不假思索道:“只要師兄重獲自由,就能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這還不夠嗎?”
“想做的事情……呵。”林清羽笑了笑,像是在嘲笑常泱的天真,“你不是說你懂我么,你連我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做尋常的大夫,我要做只做最好的。我必須閱盡天下藏書,必須有取之不盡的奇珍藥材。而這些,只有太醫署能給我。我不排斥榮華富貴,不排斥權勢加身,我也喜歡看別人跪在我面前戰戰兢兢的模樣。你懂嗎?”
常泱愣愣地看著林清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還口口聲聲想帶我走,未免太可笑了。”林清羽站起身,“我讓歡瞳送你離府。”
事情遠遠超出了常泱的預料。在他眼中,師兄是個懷瑾握瑜,光風霽月的君子,富貴權勢放在他身上太過不搭,太過違和,他一時半會兒實在接受不了。然而看到師兄馬上就要推門離去,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心中所想:“那師兄想要的這些,陸小侯爺就能給你嗎?”
林清羽步伐頓住。
“陸小侯爺命不久矣,如今得過且過,混吃等死,和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有何區別?如此德行,豈能……”
林清羽寒聲打斷:“那你想要他怎么做。”
常泱愕然:“……師兄?”
“你也知道陸晚丞身患絕癥,全靠一口氣撐著。你看他和你說說笑笑,沒個正經,你可知他每日要喝多少藥,扎多少針。他走兩步路就要氣喘吁吁,稍微受涼便會昏迷不醒,甚至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犯咳疾的時候,整夜睡不好覺,還要因為擔心吵醒我強作隱忍——這樣一個人,你還想他做什么呢?去考科舉,還是去參軍為國效力?他只剩下半年了,為什么不能在最后的半年里當一個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紈绔子弟?”
林清羽甚少和人說這么多話。他何嘗不知道陸晚丞的憊懶,紈绔,不著調,他也看不慣陸晚丞凡事都不認真上心的態度,甚至當著陸晚丞的面沒少嘲諷過。但這并不意味著,別人能看不起陸晚丞。
漫長的沉默過后,常泱低聲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喜歡他?”
林清羽沒有猶豫:“我不好男風,他亦如此。我和他的關系,若一定要說……”林清羽輕聲一笑,“大概算是被姻緣強行綁在一起的知己罷。”
“不好男風。”常泱面露苦笑,“我知道了,是我……讓師兄煩心了。”
林清羽想說你還沒到能讓我煩心的地步,但瞧見常泱失魂落魄的神情,還是把話收了回去。
常泱深吸一口氣,從醫箱里拿出一張方子,勉強笑道:“這是往生丸的配方,師兄收下吧。我……我走了。”
林清羽輕一點頭:“歡瞳,送客。”
常泱走出屋舍,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溘然長嘆。他是為了師兄才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如今眼前人已非心中人,他或許該離開了。
不,師兄從來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是他一廂情愿地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師兄身上。師兄說的沒錯,他這樣,未免太可笑了。
常泱黯然神傷著,聽見歡瞳道:“常公子別難過了,我家少爺是什么人,他肯定不會讓自己一直被困在南安侯府這個鬼地方的。”
常泱自嘲一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歡瞳拍了拍常泱的肩膀,道:“走吧常公子,再晚一點要來不及了。”
常泱問:“何事來不及?”
歡瞳笑道:“小侯爺知道今晚常公子可能要難過,特意邀請您去看一場好戲。”
夜色漸深,一朵黑云悄無聲息地遮擋住月光,府里的燈一盞盞熄滅。在樹木繁多的后園,除非打著燈籠,否則連腳下的路都難以看清。
陸喬松帶著邱嬤嬤藏在一棵樹后,盯著池邊兩道人影,問:“你確定是他們?”
邱嬤嬤道:“錯不了。常大夫今日穿的就是這個顏色的衣裳,少君穿的也是白色。”
陸喬松咬了咬牙,道:“走!別讓他們跑了!”
邱嬤嬤當下就從樹后躥了出來。她別的不行,就是嗓門大,嚎一嗓子半個侯府都能聽見:“喲,這不是少君嘛。大晚上的,少君不在小侯爺病榻前服侍,和誰在這鬼鬼祟祟地賞月呢!”
這一聲嚎叫來得猝不及防,身著白衣的男子嚇了一跳,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跌入水中,好在被身邊的青衣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這才穩住了身體。
青衣男子厲聲喝道:“誰在那胡言亂語!”
邱嬤嬤一聽這個聲音,腳立刻就軟了。
怎會是侯爺的聲音?邱嬤嬤一個趔趄,想往回跑,不料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花露攔下。花露大聲道:“邱嬤嬤怎走的這般著急?”她又朝樹后張望了一眼,“誒,三少爺也在啊。大少爺在前頭和老爺賞月呢,您不去看看么。”
陸喬松被迫停下想要溜之大吉的腳步,心中暗罵不已。
花露的聲音沒邱嬤嬤那么有穿透力,但足夠讓南安侯聽見。今日他照常歇在眠月閣,由潘氏伺候著換上常服。潘氏見外頭月光清亮,又言池里的荷花開得正歡,問他要不要去池邊散步賞月。
南安侯也是個讀書人,不忍辜負月色,便帶著潘氏來到后院,碰巧遇見了同來賞月的嫡長子。父子倆難得有機會好好說上幾句話,潘氏貼心地借準備吃食為由,把時間留給了這對父子。
陸晚丞主動提及皇后。皇后始終掛念著胞妹唯一的孩子,時不時就差太監來府中問候,也常常賞賜補品下來。南安侯便讓他等身子見好,親自去宮中謝恩。
兩人聊得好好的,冷不丁一陣喊叫,嚇得陸晚丞險些落水。南安侯知道自己的嫡長子身嬌體弱,受不得驚嚇,稍有不慎就可能一病不起。此刻見陸晚丞臉色蒼白,唇無血色,自是勃然大怒:“誰在說話,給我過來!”
陸喬松和邱嬤嬤被花露“請”到了南安侯面前。南安侯冷道:“大晚上你們主仆二人在后園大呼小叫,安的是什么心?”
陸喬松硬著頭皮道:“兒子也是來賞月的。”
陸晚丞有氣無力地笑笑:“三弟賞月不帶院中養著的歌姬伶人,反而帶著邱嬤嬤,真是好有雅興。”
陸喬松自知理虧,只能隱忍不發。
南安侯看向邱嬤嬤:“你剛剛在大叫什么。”
邱嬤嬤忙道:“回侯爺的話,奴婢陪三少爺來賞月,遠遠瞧見池邊有兩個人,就以為是少君和常大夫。這不能怪奴婢啊,府中上下都知道,少君和常大夫是同門師兄弟,經常見面,關系很是親密。奴婢這才誤會了的。”
南安侯沉聲道:“有這種事?”
“父親,常大夫來藍風閣,不是見清羽,是來見我。”陸晚丞淡道,“我和常大夫一見如故,交談甚歡。是我讓他常來藍風閣,陪我說話解悶。”
花露附和道:“就是,常大夫到藍風閣來,都是在同大少爺說話,少君有時還不在呢。”
南安侯臉色稍緩,問:“這個常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陸晚丞不慌不忙道:“是給三弟看腎虛的大夫。”
“腎……”南安侯指著陸喬松的鼻子,震怒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他只知陸喬松病了,不知究竟是何病。陸喬松是有前科的人,“腎虛”二字一出,任誰都會往那方面想。
陸喬松頓時臉漲得通紅,當著南安侯的面又不能發作:“父親誤會了,我只是偶染風寒……”
南安侯自是不信。但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他也不好當著下人的面審。“你隨我去書房。”說罷,拂袖怫然離去。
“父親……!”陸喬松來之前,陸念桃曾千叮萬囑他,無論對方說什么,他要做的就是死捏林清羽和常泱的關系,即便是假的也要制造出懷疑來。可他萬萬沒想到,陸晚丞竟反將矛頭指向了他。
自己是逃不了一頓重責,但陸晚丞也別想好過。
陸喬松踉踉蹌蹌地走到陸晚丞面前,獰笑道:“大嫂長成那副模樣,愛慕他的人何止一二。大哥忍得了這次,忍得了下次么?大哥再有雅量,怕是也受不了自己的人被這么多人暗中覬覦罷?”
“三弟也知道他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就煩請諸位……”陸晚丞笑著,目光逐次掠過眾人,若有似無地看了眼常泱的方向,語氣倏地一變,藏了些危險的刀鋒,“別動,別碰,別想。”
作者有話要說:校草咸魚攻:好兄弟,下次拜堂我一定親自和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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