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秦斂-《公主闖秦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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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理直氣壯伸出手:“我看一看。”
她指著窗外認真道:“你看天上居然有只鷹!”
“我知道。”他說,“那本來就是我的。”
“……”她頓時垮下臉來,卻還是梗著脖子道,“就不給你看能怎樣?”
他只笑不答,突而將她一把拽進懷里,捏著下巴就要親上去,結果被她手忙腳亂推開,臉頰立時更紅了:“停停停!這是在馬車上!”
他一挑眉,見她別別扭扭地從袖中抽出那張紙條,按在他的手上,眼神四處飄移:“那就給你看一看好了,總歸也沒什么大不了。”
其實方才他已經從她身后看到了一句,正是那一日他逗她說的話,“凡事問秦斂即可”,然而那時他同她說了三句,但她方才拿出的紙條上卻寫著四句。
將紙條展平,終于看清楚了最后一句,是秀氣雅致的簪花小字,“勿念勿回憶”。
“阿寂說這是我在以前寫給現在的話。”她看了看他的神情,小心地把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你怎么了?”
他抬起眼來,把方才消失殆盡的笑容浮現回臉上:“那你覺得有沒有道理呢?”
“你不是我說之前很聰明的嗎,既然很聰明,寫出這樣的話應該很有道理。”她歪著頭想了想,又有些沮喪,沮喪的卻不是那些應該煩心的事,而是,“那時我的字很好看啊,可是現在寫不出來了。”
他覺得這樣下去未嘗不好。即使存在一些缺憾。比如途中路過一片荷花塘時,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能想到那時她伸手撈花瓣的模樣,而他似乎永遠無法再將這類事情訴諸于口;再比如說她趴在他懷中,向他詢問當年蘇南兩國交戰(zhàn)時的詳情,而他望著她的眼神,發(fā)現想要將她的事從中屏蔽掉并不很容易。然而這些畢竟都是他自己的為難,他觀察了她許久,發(fā)現除了偶爾的迷茫外,其他時候她都過得很快樂。
這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蘇熙忘了許多事,不止是棋藝與簪花小字。琴棋書畫,詩歌舞茶,她一樣都不再清楚記得。但她一直在認真學習,還學習南國皇室那些繁雜曲折的禮儀,學習如何做一個好的皇后,以及學習如何照顧他。當然很輕易可以看出她照顧人的技術并不如她當初跳鳳闋舞那般出色,比如說洗手作羹湯卻總是會糊,女紅看上去慘不忍睹,修剪花枝還不如他有眼光,然而他每每將她的照顧看做一種情趣,這樣想下去,無論她在做什么,都會覺得很有趣。
他有時會手把手教她臨摹簪花字帖,慢慢教她合奏《鳳凰于飛》,耐心陪她品出每一種茶葉的味道,只是更多的時候卻在說服她用更多的時間去玩,不管是逗弄小白貓,陪她馴鷹,還是兩人一起偷溜出宮。她仍然喜歡出宮,許多次都是兩眼發(fā)亮地跟隨他出去,由他抱在懷中揪住他衣襟地睡著回來。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終于有人忍不住要上表示忠。
上表的內容無非還是老一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以往這些奏折都是私下里呈上來,他也每每以擱置一旁處理,然而這一次有老臣在朝堂之上下跪以懇求,聲淚俱下,言語沉痛,讓他不得不耐心聽下去。
然而聽來聽去也無非是以己陰謀揣度他人陰謀,陳述蘇國二公主美人計用盡,這一次又在換個方式扮豬吃老虎,懇切請他自溫柔鄉(xiāng)中醒一醒,勿忘祖宗基業(yè),務必以國事為重。
他神色不動仿佛傾聽,在心中卻猜想蘇熙現在大概仍未醒來,以及待會兒那些太醫(yī)開的補藥送來,要如何才能哄她再一次喝下去。
等他的神游告一段落,那老臣的眼淚也已流得差不多。他微一頷首,看向內侍,后者極有眼色,立即宣旨下朝。
走了幾步還能聽到老臣子迷茫里帶著憤怒地問:“圣上點頭又不說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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