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因為我的服役還未結束。” “服役?!”卡恩哈哈大笑起來,低沉的笑聲在這王座大廳內回蕩,撞出陣陣回音。“向誰服役?你——吉瓦多倫!你難道忘記了嗎?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是背叛者!” 憤怒終于壓垮了卡恩的神經,讓他的眼球神經質一般地在眼眶內瘋狂跳動。粗大的青筋在脖頸與額頭上跳動,屠夫之釘在腦后的皮膚下方蠕動。 他咆哮著:“你覺得自己換了身動力甲就能夠掩蓋這件事嗎?還是說,你已經忘記了我們曾經的名字,轉而加入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破爛戰團?!” “他們擁有許多英雄,其中一位在數天前剛剛死去。” 吉瓦多倫平靜地回答他狂躁的兄弟——曾經的兄弟:“我們曾經也擁有這樣的英雄,但我們不配擁有他們。我們的父親也是,是他親手殺了他們。” 鮮血順流而下,匯聚在卡恩的腳下,很快就形成了一灘血泊。背叛者本人像是對此毫無察覺似的,依舊保持著他的憤怒:“你在提起一些你本不應該提起的事......” 吉瓦多倫突然嘲諷地笑了。 “是嗎?需要我再提醒你另外一件事嗎,卡恩?當他升魔之時......在甲板的下層,他要你做了什么?卡恩?回答我,他讓你替他做了什么?” 卡恩的臉抽搐著,他再也忍不住了,從王座上一躍而下,一步跨過那些臺階。血子轟然炸響,帶著卡恩的憤怒朝著吉瓦多倫砍去。 一把老舊的鏈鋸劍輕而易舉地擋住了血子,那無往不利的猙獰利齒仿佛不再鋒利了。劍與斧刃碰撞之間,卡恩瞥見了吉瓦多倫的眼睛。 那里面有一種他無法接受的感情。 憐憫。 不過只是一瞬之間,鏈鋸劍便與血子互相碰撞了十幾次,速度之快甚至令四周的鐵蛇戰團修士們難以捕捉,即使有著目鏡的幫助也是如此。 “至少我對他仍然忠誠!”卡恩怒吼著,本就因為屠夫之釘發作而疼痛到扭曲的臉此時變得愈發猙獰,與之相對的,吉瓦多倫卻滿臉平靜。 平靜地甚至不像是在進行一場死斗,而是郊游。 “他成了一個怪物,卡恩。”吞世之勇的士官淡然地告訴他,將卡恩掛在自己心上那層虛偽的幕布撕開了,血淋淋的現實令卡恩愈發痛苦了起來。 “而你,卡恩——你也不過只是個懦夫而已,屈從在那邪神的腳下!” 鏈鋸劍自下而上揮舞,在血子那由云母龍利齒構成的鏈鋸間碰撞,火星四濺,照亮他們彼此的臉。 吉瓦多倫終于不再平靜。 “死在伊斯特凡三號上的人應該是你!還記得厄爾倫連長嗎?你記得他們嗎?!我記得!我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和臉!” ------------------------------------- “卡恩。” 凝視著那張熟悉卻陌生的臉,安格朗罕見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在他的世界里,卡恩被稱為束鏈者,這名字得自他在盔甲和腕部纏繞的鎖鏈。 這是源自努科里亞的古老傳統,源自那些角斗士。卡恩以這樣的方式提醒著自己,勿忘努科里亞的慘劇,沒有人生來就應該是另外一些人的奴隸。 他讓安格朗以他為榮。 而如今這個在光幕上的身影......那張熟悉又不同的臉,那墮落的模樣和那把令他感到熟悉的斧頭。這所有的一切都令安格朗再也無法克制自己,保持平靜。 “忍不住的話就去吧,安格朗。” 何慎言坐在一旁冷靜到近乎不近人情地說:“反正你們早就把宇宙之間數十億萬人的生死存亡搞的像是家庭茶話會了。” “......我很感謝你試圖用冷笑話讓我冷靜下來的行為,但這真的不好笑。” “我本來就沒指望讓你冷靜下來,也沒指望你理解我的幽默感。”法師聳了聳肩。“你覺得他還有補救的機會嗎?” 凝視著吉瓦多倫與卡恩互相作戰的模樣,安格朗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在這個宇宙都做了什么,但我猜得出來他墮落成了什么模樣——卡恩非常忠誠。”安格朗輕輕地說:“因此,如果我墮落,他也會跟隨著我一起。” “很有自知之明嘛。”何慎言笑了笑,然后換上一張認真的臉。“你可以去和他告別,安格朗,至少,讓他死時再見你一面。” “有何意義?”安格朗反問道。“我不是他的父親,或許我們基因相同......但我不是這個安格朗,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至少讓他心里好過一點。” “他是個叛徒,恐怕早就殺死過無數人。讓他心里好過一點?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呢?”安格朗別過頭去,示意法師將現場的光幕關掉。 他閉上眼。 聲音近乎呢喃。 “我給不了他任何東西,何。只有死亡,唯有死亡。”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