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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之的媳婦，咱們慢慢挑不著急……”

    端王妃臉上青青白白地變化不已，忍了又忍，差點顧不上在君前，就要拍桌子了。

    不著急？

    ！

    他是不急，反正他膝下還有世子，還有別的幾個兒子，說不定明年就要抱上曾孫了，他當(dāng)然不急！

    可她急！

    她只有澤之這一個！

    眼看著這對夫妻倆之間暗潮洶涌，皇帝也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皇叔，皇嬸，秦三姑娘雖然是忠義侯府嫡女，但是……哎，這孩子也真真是個命苦。”

    “她年幼時，被侯府刁奴給拐了，養(yǎng)在民間，前幾個月才剛剛認(rèn)祖歸宗。”

    原來是這樣啊。

    端王爺聞言面色稍緩，意有所動。

    這么說來，那位秦三姑娘是在鄉(xiāng)野長大的了？

    ……仔細想想，秦三姑娘的出身是高，但終究白玉有瑕，怕是平庸得很，上不了臺面，真要算起來，倒是比不上世子妃了。

    世子妃雖然是出身小官人家，可也是家中精心教養(yǎng)長大的嫡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

    端王妃：“！”

    端王妃正要開口，就見皇帝飛快地對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端王妃怔了怔，眸光微閃。

    剛剛端王對這門婚事的不愿，想必皇帝也是瞧出來了，所以皇帝才故意這么說的？

    她對皇帝也是有幾分了解的，相信皇帝不會隨隨便便地指個人給澤之，至少，皇帝會比端王上心得多。

    于是，端王妃抿唇沉默了，不動聲色。

    皇帝笑著繼續(xù)道：“而且，秦三姑娘秉性純良，溫柔，婉順。”

    說到“婉順”的時候，皇帝想到的是衛(wèi)皇后跟他說秦氿把秦則鈺一頓好打，打得服服帖帖的事，差點沒憋住笑。

    “她必不會去與世子妃爭高下的。”

    皇帝說晚，淺啜了一口熱茶，心道：端王偏心成這樣，小氿的脾氣才是正正好，日后才不會被人欺負(fù)了！

    端王爺想了又想，琢磨著，要是真給澤之挑個小門小戶的姑娘，王妃肯定是不樂意。

    哎，其實世子從小也是王妃看著長大的，品行也好，又孝順又愛護下頭幾個弟弟，將來也一樣會孝敬嫡母的，為什么王妃就想不明白呢！

    罷了罷了，就這秦三姑娘吧。

    這位秦三姑娘好歹在門第上和澤之還是般配的，又不是正經(jīng)的侯府姑娘，日后在世子妃面前總是得低上一頭的，必也不敢慫恿著澤之去和他大哥鬧。

    端王爺思量了片刻，終于應(yīng)了：“如此甚好。”

    端王妃得了皇帝的眼色，沒去爭什么，只問道：“皇上，澤之覺得怎么樣？”

    對端王妃而言，其它都是其次，兒子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笑道：“皇嬸放心，朕問過澤之了，澤之也很滿意。”

    端王妃放心了，想了想又問道：“那秦三姑娘呢？”

    皇帝：“皇后已經(jīng)探過口風(fēng)了，她也是樂意的。”

    上次皇后問過小氿后，還特意跟他說呢，說是小氿覺得顧澤之“很好”，對她也“很好”，想必是很滿意的！

    要不是這樣，皇后還舍不得把小氿嫁進端王府這渾水呢！

    端王妃忙不迭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只盼他們夫妻恩愛和睦，那就比什么都好了。

    秦三姑娘是帝后幫著挑的，品性上肯定錯不了，那就行了。

    端王妃生怕自家王爺又出什么夭娥子，又或者回去之后就反悔了，趕緊道：“皇上，妾身覺得秦三姑娘甚好，改日不如撞日，請皇上為他們賜婚吧。”

    端王猶豫了一下，雖然覺得這似乎有點太急了，但終究也應(yīng)了。

    于是，皇帝當(dāng)天就擬了圣旨，又大太監(jiān)周新親自到忠義侯府傳旨。

    此時的秦家，榮和堂的堂屋里，除了秦太夫人、侯夫人蘇氏外，還多了一個四十來歲、身形豐腴的婦人和一個二十來歲的藍衣青年。

    那婦人著一件栗色寶瓶紋暗妝花褙子，頭發(fā)整整齊齊地綰了個圓髻，只插了一支嵌碧玉的銀簪子，端坐在蘇氏對面的一把圈椅上，腰桿挺得筆直，神情中帶著幾分倨傲。

    那藍衣青年長眉朗目，俊逸不凡，腰側(cè)配著一方青田石小印與荷包，渾身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書卷氣，看著儒雅端方，只是身形單薄，略顯文弱。

    秦太夫人上下打量著藍衣青年，覺得蘇氏之前所言不差，這程舉人長得不錯，與自家三孫女站在一起，也稱得上郎才女貌了。

    蘇氏自是看得婆母的心思，心下更喜，只覺得這門親事已經(jīng)成了一半。

    她含笑對著那婦人夸道：“程家太太，令郎真是一表人才，我記得令郎是十七歲就中的舉人吧？”

    與此同時，一個面容秀麗的青衣丫鬟給兩位客人上了茶。

    程母矜持地說道：“不錯，犬子那年僥幸中了亞元。”

    亞元是鄉(xiāng)試的第二名，十七歲的亞元這滿京城怕也找不到第二個。

    蘇氏又夸道：“令郎果真是少年才俊，非同尋常，前程指日可待。

    程家太太真是有福的，就等著令郎給你掙個誥命了。”

    說著，她故意看向了秦太夫人，“母親，您說是不是？”

    “程家太太確是個有福的。”

    秦太夫人頷首附和了一句，對這程舉人還算滿意。

    瞧著他神情舉止間雖然頗有幾分清高，但讀書人嘛，又年紀(jì)輕輕，也能理解。

    程母裝模作樣地淺啜了一口熱茶，才道：“也不是我這做母親的老王賣瓜自賣自夸，犬子自小便像先夫，是塊讀書的料子，三歲識字，四歲誦詩，十五歲就熟讀四書五經(jīng)，自小就有過目不忘只能！”

    說話間，程母的腰桿挺得更直了，心里自得很：自家兒子自家知。

    她的兒子自小就是神童，每個先生都說將來一定可以中進士，果然，兒子十七歲就中了舉人。

    當(dāng)年曾經(jīng)看不起他們孤兒寡母的親戚，后來還不都是一個個地巴結(jié)過來，想把田地掛在兒子的名下好免稅。

    秦家是侯門，論門第是比自家高了一等，可是那位秦三姑娘聽說是長在外面的，怕是沒什么侯府千金的風(fēng)范，草包一個罷了，她能嫁給自己兒子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這輩子只要坐等著當(dāng)誥命夫人就是了。

    要不是侯府嫁妝給的多，她才瞧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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