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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朝歌城下的難民堆里，楊戩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把破損的匕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蓬頭垢面的形象令伍六七和哪吒一時竟沒認出來。

    但楊嬋卻一眼就認出，那就是她的二哥。

    難民堆全是一些因戰亂而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他們的外貌大體相同，皆是骨瘦如柴，面無血色，仿佛數年沒有進過食。

    在難民堆找到楊戩時，當時的楊戩正靠在一棵大樹下，全身都在顫抖，一只手攥著破碎的匕首，手臂被劃拉出一道諾大的血痕，半邊臉已然潰爛，雙目之中盡是狠戾，并且他的面前，已然躺著兩具氣血全部流干的尸體。

    那兩具尸體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天，惡臭之味不斷涌出，腥臭的黑血流到楊戩的腳下，楊戩卻是連看也沒看一眼，他一直處于防備狀態，在楊嬋找到他，撲進他懷里嚎啕大哭時，他也終是忍不住抱緊自己的妹妹，凄慘的痛哭起來。

    伍六七后來才知道，原來倒在楊戩面前的兩具尸體，是被楊戩親手所殺，那是楊戩第一次殺人。

    那是兩個餓極了的難民，想要搶奪楊戩的狗充饑，卻反被天生神力的楊戩奪刀反殺。

    他之所以不敢放松警惕，是因為覬覦他懷里那只瘦的皮包骨的狗大有人在，他不敢松懈，許多難民都在默默盯著他，只等他撐不住倒下，便可動手，殺人吃狗！

    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竟然可以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的堅持五日也不倒下。

    伍六七用法術幫助楊戩治愈了臉上潰爛的傷口與手臂上的血痕，并帶著他進入朝歌大吃了一頓，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穿上錦緞長袍的楊戩，頗有幾分伍六七心目中的模樣。

    哮天犬也吃了個飽，那干癟的肚皮撐成了一個小氣球。

    “哪吒，你可知此去乾元山金光洞要多少時日？”伍六七問道。

    “大概三個月能到。”哪吒大致計算了一下。

    伍六七沉默下來，低眉思慮：還要再逃亡三個月，光憑哪吒一人能夠保得住他們兄妹二人嗎？

    這還不是伍六七最擔心的，他最擔心的還是哪吒。

    原本哪吒是抽自己的龍筋，遭到東海報復，方才削骨還父，削肉還母，現如今自己與其交好，那此事應當會有變數。

    伍六七最擔心的就是這變數會是哪吒為了楊戩兄妹，而遭天庭逼死。

    自己能改變這一切嗎？伍六七沒有太大的把握，卻又無法坐視不管，什么也不做。

    伍六七思慮再三，終是看向楊戩，“楊戩兄弟，你可愿留在朝歌，拜入我師傅申公豹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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