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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蜜罐里的嬌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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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灼灼那一吐,吐得盧湛身上到處都是,稀稀拉拉,從上頭衣袍到下頭褲子上哪哪都是。朱皇后親手給太子整理了一會,便嫌棄惡心,喚來宮女繼續(xù),她自個則退后一步,站在一邊看著宮女清理。

    看了好一會,朱皇后心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頭無意識地捏緊帕子。

    這一捏,手指頭立馬感覺不對勁,黏黏糊糊的。

    低頭一看,竟是她還拿著臟帕子,林灼灼胃里吐出來的污穢物臟了她手指。

    “哎呀!”朱皇后連忙嫌棄地一甩手,扔得遠遠的。

    過后,光是想想她捏了林灼灼胃里吐出來的臟東西,內(nèi)心那股惡心勁就久久不散,于是從宮女那弄來好幾條干凈帕子,使勁揩過一次又一次,直到揩得手指頭泛了紅,皮都有些焦得發(fā)疼,朱皇后才打住了。

    期間,朱皇后無數(shù)次瞪向那邊的林灼灼,那狠戾的目光喲,簡直銳利如刀,要將林灼灼一刀刀凌遲了似的。

    石頭上坐著的林灼灼察覺了,立馬抬眼瞪了回去。

    但似乎小姑娘眼神威力不大夠,有些拼不過朱皇后。

    好在,林鎮(zhèn)山及時發(fā)覺,兩只老虎眼立馬替女兒瞪回去。那眼神還會說話呢,似在狠狠臭罵朱皇后,你再不要臉瞪我女兒試試,今夜就弄死你!

    到底是征戰(zhàn)沙場的大將軍,雙眼一瞪,殺氣騰騰,如猛虎下山。

    嚇得朱皇后立馬慫了,咬著牙,屈辱地收回視線,偏轉(zhuǎn)頭去。

    “母后,怎么了?”彼時,盧湛已經(jīng)在幾個宮女的協(xié)助下,衣物清理干凈,穿戴整潔,明黃色斗篷也重新穿回了身上。見母后眼神不對,忍不住發(fā)問。

    “沒什么,就是厭惡那個死丫頭,居然敢吐你一身。”朱皇后不忿道。

    盧湛聽了,直覺母后沒說實話。

    朱皇后自然沒說實話,僅僅一個嘔吐物,縱使惡心,也不會令她朝林灼灼迸出那樣惡毒的目光。

    實則是,朱皇后腦子里又過了一遍今夜的事,回想著林灼灼怒斥盧湛的一幕幕,什么——

    “我如此愛你,你卻背著我,跟我堂姐偷情?”

    “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還護著別的女人?”

    “皇舅舅,你要是真心心疼我,就幫我退了這門親事吧!太子殿下一心一意愛著別人,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

    再回憶十日前慶功宴上,林灼灼對太子的冷淡和回避,朱皇后又不是什么蠢到不行的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今夜的事恐怕不是政敵策劃的,而是林灼灼一家子提前得知了“下藥”之事,故意順水推舟,來了個“計中計”,反將了她和太子一軍。

    這才有了今夜的捉奸大圍觀!

    換言之,今夜太子會和林真真捉奸成雙,名譽掃地,還間接得罪狠了蘇炎,全是拜林灼灼這個未婚妻所賜。

    琢磨明白了這個,你說朱皇后氣不氣?恨不恨?

    簡直恨毒了林灼灼啊!

    所以,朱皇后才會那樣惡毒的目光,恨不得剜下林灼灼的肉,一刀一刀凌遲了她。

    偏生,“下藥”的事,朱皇后沒臉對太子坦白,自然也就無法向太子解釋什么“計中計”了,因此面對太子質(zhì)疑的目光,朱皇后目光微閃,有些不敢直視。

    “母后,當真沒事?”盧湛對自己母后還是了解的,從母后臉上,察覺出不大對勁。

    “有事,怎能沒事?還不都是你干下的好事!”朱皇后內(nèi)里發(fā)虛,但很快想起來什么事,忙用別的話題岔開道。

    邊說,還邊指了指,那邊剛穿好襪子和繡鞋的林真真。

    涉及林真真,盧湛心里頭也是有些發(fā)虛,便不再懷疑有他。

    “太子,母后跟你說,有寶扇郡主的游說,你父皇……很可能今夜就要允了退親之事。你要早點做好準備。”朱皇后拉了盧湛,也行至一處無人之地,叮囑道。

    早點做好什么準備?

    鬧成這樣退的親,崇德帝面上也是無光,怎么可能不怒?勢必要責(zé)問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盧湛自然得早做準備,早早想好說辭,以便到時向父皇作出解釋。

    盧湛聽了這話,不由自主回頭望了一眼那邊的林真真,才點點頭,朝朱皇后道:“母后放心,兒臣曉得該如何解釋。”

    父皇是重情重義之人,打感情牌,最容易過關(guān)。

    反正林灼灼之前,已經(jīng)將他和林真真相愛之事捅了出來,他也要了林真真的身子,這事兒瞞不住了,索性好好兒向父皇坦誠,興許還能博得一絲諒解。

    朱皇后聽了盧湛的打算,先是點了點頭,后來又想起點什么,忙焦急道:

    “這樣說倒是可以,你父皇是性情中人,興許真就原諒了你,只是……你千萬別發(fā)傻,說出要娶了林真真的話來。”

    已經(jīng)生米煮成了熟飯,收房自然是要收的,但是“太子妃”做夢!

    撐死了,給個側(cè)妃之位。

    盧湛聽了,默不作聲。

    “太子,你不會還真想娶那樣一個落魄戶,給你當太子妃吧?”朱皇后一顆心亂顫,死死攥住太子手臂,雙眼瞪他道。

    盧湛依舊默不作聲。

    朱皇后急得手都打顫:“太子,你腦子要清醒啊,千萬別犯蠢,咱們最近時運不濟,一次又一次落難,正是急需外來助力的時候,妻族的挑選可要慎重啊!”

    林真真爹娘均不顯,本就是破落戶一個,如今還得罪了蕭盈盈一家子和蘇炎,這樣的“太子妃”,朱皇后光是腦袋想想,就渾身散發(fā)出嫌棄啊。

    正說到這時,那邊假山小道上閃出了崇德帝和蕭盈盈的身影,朱皇后遠遠瞥一眼蕭盈盈,見她滿臉放松的狀態(tài),立馬了然退親之事允了。

    內(nèi)外夾攻,朱皇后越發(fā)著急,索性朝腦子發(fā)昏的太子發(fā)了狠話:

    “太子,你若是膽敢向你父皇求娶了林真真,母后就有本事讓她還未嫁進東宮,就死在娘家床榻上。”

    這話夠狠辣!

    盧湛聽了,背脊一陣陣發(fā)麻,下意識朝那邊的林真真望過去。凝視了好一會,才收回目光,朝朱皇后小聲道:

    母后放心,兒臣……知道怎么做。”

    得了這個保證,朱皇后才算松了口氣。母子倆往回走,朝即將到來的崇德帝迎上去。

    林灼灼自打得了爹爹信誓旦旦的保證,說什么娘親一定能幫她退親成功,心中的忐忑立馬就散去了泰半。但到底事關(guān)自己一生的幸福,多多少少還是會有擔(dān)憂,是以,另外一半忐忑始終都還在。

    直到崇德帝與娘親一道回來了,遠遠瞧見娘親朝自己眨眼睛,林灼灼才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若是可以,她當真想飛撲上前,一把抱住娘親歡呼。

    但眼下條件顯然不允許,要知道,就在兩刻鐘前,她還要死要活地哭訴什么“太子,我那么愛你,你卻背著我與堂姐偷情……”哪能轉(zhuǎn)頭就抱著娘親歡呼“退親成功”呢。

    是以,非但不能歡呼,不能展露丁點喜氣,林灼灼還得重新醞釀情緒,將一張小臉再次堆滿了傷心欲絕。

    “皇舅舅。”上前幾步,來到崇德帝身邊時,林灼灼掏出帕子抹抹眼角,然后更咽出了聲。

    “好孩子,別哭了,皇舅舅替你做主。”崇德帝探出大手,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林灼灼腦頂。

    林灼灼頓時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乖巧地點點頭。

    安撫完林灼灼,崇德帝立馬面色一變,朝那頭喝道:“太子,過來!”聲色俱厲。

    彼時,太子盧湛正與朱皇后朝崇德帝走去,聽到這樣一句大喝,盧湛驀地軟了腿。

    長這么大,盧湛一直都是崇德帝捧在掌心里的寶,還是頭一次被父皇如此吼。

    內(nèi)心猛地一顫,最后,盧湛算是硬著頭皮,迎上父皇惱怒的目光,軟著腿行至了跟前,行了個禮道:“父皇。”

    “你和那個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崇德帝不悅地掃了林真真一眼,然后瞪著太子道。

    盧湛見父皇果然問了,立馬“噗通”一下雙膝跪地,深吸一口氣,將先前準備好的說辭搬了上來:

    “父皇,這件事確實是兒臣對不住灼灼,怪只怪……愛情這種事,不由自己的心控制。正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的就是兒臣與林真真了。”

    說罷,盧湛將兩人初遇的事交代了。

    道是一年前,他在一次外出時被刺客盯上了,拼命沖出包圍圈后,渾身是血的伏在馬背上,最后失去意識墜落山坡。恰被路過的林真真救了,林真真不惜名節(jié)照顧了他整整一宿,那夜過后,他莫名的就動了心,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自然,這段初遇,時間線稍微改了改,盧湛可不敢說“他的動心時間”是在三年前,而是改成了一年前,改在了與林灼灼賜婚之后,免得騙婚的事被揭穿。

    崇德帝聽了這樣一段涉及救命之恩的故事,眼底的怒氣稍稍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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