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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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是一個沒有標記姓名的來電,應該是第一次打進來,她的心卻咚地下漏跳了一拍。這個號碼是華燁的,太熟悉了,熟得就像刻在骨子里,無論是歲月,還是風霜,都抹不去。這些年,他沒換過手機號,還是說他特意保留著這個號?不管是哪個答案,陶濤都不會自作多情地往自己身上扯。
她按下通話鍵接聽,手很穩,心也已平靜下來。
“陶濤么?”華燁的聲音很近,背景沒有一絲雜音,就像在一間密室里。以前,他和她打電話,都帶點不耐煩,嫌她話多,嫌她打的不是時候。現在的他,很平和,這些都是時光的沉淀。
“嗯,好久不見了,你好嗎?”淡而無味,卻很正常,不親不近,不遠不疏。
“還行吧。我現在北京,如果你時間上方便,我······”他頓了下,像是氣力不竭,又像是再次考慮了一番,“我想和你見個面。”
陶濤沒有遲疑,也不急切,仿佛就是表達一下禮節:“好的,后天周休,我什么時間都可以。”
“那后天下午,到時我把地址發給你。哦,來的時候,帶幾張孩子的照片,聽說你有兩個孩子了,我想看看。”
陶濤愣住,但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行,那后天見。”
后天夏晨有個演講,在市圖書館三樓,那天恰好周末,左聰聰當然不想錯過。左修然可以意會這倆人之間的隱隱約約,但放手讓倆人獨處,他是絕對不同意的。于是,他主動要求做司機并請吃大餐。他傷心地對陶濤說:“養女兒有什么好,出力又出錢,還要防賊。”
陶濤把坐在膝蓋上的二寶扔給他:“你不是也有個兒子么?”
左修然低頭和二寶玩四目相對,不知哪里叩中了二寶的笑點,他咯咯傻笑個不停。左修然嘆氣:“這傻樣,我敢憧憬明天嗎?”
“你才傻呢!”陶濤搶過二寶,親了親,“你后天什么時候回家?”
左修然這人不知是什么種類,第六感敏感銳得驚人。“你要出門?去哪里?有什么事?”
陶濤輕描淡寫說了華燁和她見面的事,左修然臉色緊張,就像世界末日來臨般,但他沒有說他陪陶濤去,也沒追問你們是怎么聯系上的。“我應該不會很晚回來,學生演講,又不是開會,能有多長。我到家就給你發信息。你爭取也早點回來,雖然有阿姨,但二寶更黏你。是吧,二寶?”
二寶像模像樣地點點頭,奶聲奶氣地喊媽媽,仰起頭要媽媽親。左修然一臉的父以子貴的自豪。
看著這樣的左修然,陶濤想笑又心里發燙。
第二天,左修然上班前,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們明天約在哪里見面?”
“他說到時給我發地址。”
左修然嘀咕:“什么地方,這么神秘啊!”
那個地方,確實很神秘,也很遠,在郊區。陶濤先是坐地鐵,轉了兩條線,然后換公交。一路上,心都揪著。人站在門口,腦中還是一片空白,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怎么會是這里?
地方是個好地方,綠樹掩映,有水有徑,花木茂盛,建筑都不太高,很安靜,不,恰切地說很安祥。陶濤知道這個地方,還是從一則娛樂新聞里看到的。那是一位影星,選擇在這里度過了最后的時光。
門口的保安向里面打了兩通電話,然后有一位穿著護士服的小姑娘過來帶陶濤進去。不知道是不是樹木太多,除了風吹過來,枝葉沙沙作響,聽不到一絲人聲。小護士看出陶濤的疑惑:“這里面病人很少。”
陶濤低下眼簾,不是誰都可以淡定地從容面對人生的末程。
“看,華律師在等你呢!”小護士停下腳,指著二層樓上的一扇落地窗。陶濤抬起眼,窗戶朝西開,下午的陽光剛好照過來,她看不清楚,只看到一道影子。就那道影子,薄如一張紙片。陶濤壓在眼底的淚水,嘩地下就流了下來。
明明已經毫無干系,何況他還傷害過她,可是她也曾在青春最好的時光里,用力地愛過他。這個人,她可以恨,可以忘,可以詛咒他過得不幸福,哪怕這一生,老死不相往來,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還離開得這么早。
淚水,怎么擦也擦不盡。這無關愛,就是不舍。
小護士體貼地把空間留給了兩個人。都不記得上一次兩個人獨處一室是什么時候了,在離婚前,他們已貌合神離。
華燁看上去還好,除了瘦,穿衣還一如從前那般,色澤單一但質感很好,襯衫長褲,熨燙得一絲褶折都沒有。他給陶濤倒了水,歉意道:“醫生只準喝白開水。”
陶濤強抑住更咽,說道:“白開水很好,美容養顏。”
“我們去窗前坐,那兒視野開闊,可以看到太陽。”窗前有兩把椅子,華燁把水放在窗臺上。
秋天的陽光正午時很明亮,到了下午就變得很淺了,淡淡的幾個光斑,穿過玻璃,落在地板上。陶濤從進來,就一直半低著頭。她不太敢看華燁,本以為記憶已經遺忘,原來一直都在。她對他太熟悉,她怕他會忍不住拿現在的他和記憶里的他去對照,差距太大,她會哭出聲來。
“是哪里出了問題?”到了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這些問題已經不是忌諱。
“胃。”
是的,胃,他的胃一直不好,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婚后,卻為了幫他養胃,學著煲各種各樣的湯。他喝的時候,一臉嫌棄,但還是會聽話地喝光。“有多久了?”她抬起頭,目光越過他瘦削的雙頰,立刻又轉開。
“兩年了。”
“沒有請專家醫治?”她責問道。
華燁淡淡一笑:“當然請了,就是晚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我向來后知后覺,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
不知道兩個人想起了什么,齊齊沉默了。最后還是陶濤開口道:“為什么不早點給我打電話?”這個問題很突兀,可以說她不應該這樣問。她是他的誰,他為什么要給她打電話?但她問了,就像她知道他肯定會給她打電話似的。
“那時醫生還沒給我下最后的通輯令,我不能打,打了后面的日子怎么撐?我想著在撐不下去的時候,見一見你。但也不能太晚,至少樣子不能太難看。”華燁自嘲地攤開雙手,“真慶幸,現在還能和你這樣坐著,一起看看太陽,說說話。對了,孩子的照片帶來了嗎?”
陶濤從包包里拿出一本相冊遞了過去,華燁迫不及待地打開。相冊的前面是小二寶的,華燁笑道:“你兒子像他爸爸,但這性格有點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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