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無地自容-《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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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燁的腦子不由地“嗡”地一下,臉突地失去了血色,他震愕地看著陶濤,嘴唇都在抖,“你說什么?”
“你想我重復一次嗎?”淚象斷了線的珠子,沽沽地往下滑,“我想假裝沒有這樣的事,那就是一個惡夢,希望你能捂暖我凍僵的心。你沒有,你讓我感覺我只是你們倆人之間,中場休息時一個跑龍?zhí)椎摹N页姓J你有超強的自制力,你會履行一個丈夫的原則和責任,那又怎樣?精神出軌不是出軌嗎?”
她見他沉默著,深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疲憊地低下頭,心里涌上來一種強大的、無處言說的委屈,她想放聲痛哭,可是又被什么堵住,“我以為我能幫你抹去從前的痕跡,看來我能力真的有限。照片是個惡作劇,西服是他借給我擋雨的,經(jīng)常聯(lián)系是因為我現(xiàn)在是他的助手,對不起,這樣的事實讓你失望了。華燁,我想回爸媽家住一陣。現(xiàn)在,我們不適合呆在同一個屋檐下。”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對面的那張臉在纖柔的燈光下雪白如紙,眼底是一望無際的深黑。
平生第一次,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感象座大山似的壓得他不能呼吸,怎么可能-----怎么會那樣失控?陶濤哭花的臉就象是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他的心臟,一直認為她是個任性的孩子,他是成熟理智的男人,處處包容她容忍她,而此刻,他的所作所為,卻要讓一個孩子來包容。
“不用,我走。”
他慢慢松開她的手,沒有勇氣再看她一眼,幾乎是驚慌失措、狼狽不堪地轉過身大步走向大門,大門關起的巨大聲響在客廳內回蕩著,帶起一陣幽冷的風,卷動著她的發(fā)絲和衣角,輕輕飄動。
陶濤雙手環(huán)肩,慢慢蹲下身,放聲嚎哭。
這一夜,華燁沒有回來。
周日醒來,陶濤發(fā)現(xiàn)自己感冒了,從藥箱里找出藥片,吞了幾粒,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晚上起來給自己弄了點吃的,吃完又躺下了。
她沒看手機,也沒豎起耳朵聽門鈴聲。她很安靜,一沾枕頭,就睡沉了。
沒有期待,心會如死水一潭,翻不起任何波浪,只要默默地等著干枯的那一天。
周一被鬧鐘叫醒,打開衣櫥找衣服,看著滿柜的衣衫,嘆了口氣,也許不久就要挪空了。
如果婚姻是場戰(zhàn)爭,她和許沐歌是交戰(zhàn)的雙方,那么從一開始,她的敗局已定。
她是傻瓜,才會相信華燁的話,她會幫助他走出回憶。
提早半小時下樓,今天可以去四s店提車了。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里帶著一種來自泥土的芳香,讓人心曠神怡。
在樓下遇到同樓層的鄰居上樓,是在酒店任客戶經(jīng)理,經(jīng)常值夜班,兩人點頭招呼。
“小陶,和華律師鬧別扭了?”鄰居大她兩歲,在她面前有點擺老。
她一怔,囁嚅道,“沒有呀!”
“吵幾句就罷了,別太較真。夜里冷,總在車里睡會凍著的。”
她腦中轟然作響,好半天,才找到了聲音,“誰在車里睡?”
“華律師呀,兩個晚上都呆在車里,可能想你原諒,下來喊他回家呢!你呀,沒給他臺階下。這不,剛剛才把車開走。”鄰居笑著擺手,上樓了。
她知道他不會回季萌茵的家,他從來不會讓季萌茵操心的。律師事務所有個套間,他可以住那邊,也可以去許沐歌那,不是嗎?
一上班就是例行晨會。她恍恍惚惚的,什么也沒聽進去。左修然讓她準備個材料,她也沒弄好。左修然把桌子敲得砰砰響,“美女,你這周一綜合癥也太重了吧?”
她一連聲地說對不起。左修然拿眼直瞪她,俯下身,小小聲地問:“看到?jīng)]?”
她抬起頭,他敞開外衣,露出里面藍粉相間的襯衫,俊眉一聳一聳的看著她。
“難看死了。”她又低下頭去。
“所以說你的眼光很差,可是我也只能犧牲了,不然你又要哭鼻子。”他笑咪咪地損她。“下次送我禮物,可不可以先暗示下,我會給你參考答案的。”
“沒有下次了。”她站起身,去洗手間,在門口與曾琪相遇。
“左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曾琪真的敢穿,為了顯示修長的大腿,超短皮裙里面只一條黑色的絲襪,這可是十一月底了,陶濤吐吐舌。
飛飛迎面走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你還好吧?”
“挺好的。”她沒事人似的笑笑,把話題挪開,“曾琪在我們辦公室,看著和左老師真配。”
飛飛撇了下嘴,“看著配有什么用,她喜歡左老師,左老師又不見得喜歡她。左老師是紳士,對每個女人都很關心、體貼、溫柔,包括你這種有夫之婦,所以她千萬別會錯了意,到最后白歡喜一場。”
她笑笑,越過飛飛。
“陶濤,有啥事別悶在心里,給我打電話。”飛飛在身后說道。
“嗯!”她揮揮手,如果她真有啥事,說給飛飛聽,等于向廣播電臺打了通電話,全中國人民都會知道的。
突然間象失去了動力,下了班也不知該干嗎,混在同事中間,沒精打采地擠上電梯去停車場,心想著要不去洗個桑拿出出汗。剛把車開到大門口,從保安室走出一個人,沖她揚了下手。
她一愣,差點打錯方向盤。
“等你一會了,下來吧,我來開車。”華燁繞過車身,打開車門,看她的眼神象往常一樣淡淡的。
她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在做夢。
他怎么會在這?他的車呢?他要向她攤牌嗎?
車擋在門口,影響后面的車出來,她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等一會再問,推開車門下了車,華燁沖著臺階上站著的一行人禮貌頷首,“是你同事?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她回過頭,見是飛飛、曾琪和左修然幾個。“以后吧!”
“嗯,什么時候請他們去我家吃個飯好了。”華燁上了車,替她扣好安全帶。
“那個冷冰冰的帥哥是陶濤的男朋友?”曾琪瞇起眼,看著車駛遠,“挺有型的。”
飛飛在一邊哈哈大笑,“什么男朋友,那是她老公。”她真的多慮了,人家兩口子很恩愛。
“老公?”左修然吸了一大口冷氣,嘴巴不太利索,“她結婚了?”不會吧,她看上去很幼齒很純蠢,哪個男人要呀?
“嗯,結婚半年了。老公是個名律師,很優(yōu)秀的。”
氣溫很低,為了保暖,車窗緊閉著,窄小的空間,因為緘默的兩人,顯得更加的擁擠。
兩人之間就隔了個檔位,伸手可及,卻仿佛很遙遠,遠到彼此面目都逐漸模糊。
陶濤側過身,抱著包包,臉朝著窗外,不自覺地緊握著雙手,她等著華燁先開口。
“剛剛左老師也在?”華燁蹙了蹙眉,握著方向盤的手張了張。
陶濤動了動身子,朝他看了一眼,這才看清他眼眶下面淡淡的陰影,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細小的胡渣。他向來是干凈整潔的,此時面容憔悴頭發(fā)凌亂,就連襯衣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褶皺。
她很想不管,但終究還是沒忍住,“你車呢?”
“在事務所。現(xiàn)在不是推行低碳生活嗎?我為了減少污染,就打車過來接你。”
陶濤面無表情地又把身子轉了過去。
華燁微微一愣,自嘲地笑道:“這笑話是不是很冷?”
“一般冷。”
華燁輕輕嘆了口氣,車內又沉寂下來。
陶濤低下眼睛,仿佛在專注地研究包包上的吊飾。華燁來公司接她的次數(shù)不多,所以每一次她都覺得特別的開心,一上車,總要嗲嗲地撒個嬌,象個孩子似的嚷著要他買這買那,華燁看著她的眼神是不耐煩的,但總會滿足她的要求。
她不是裝嫩,也不是幼稚,更不是呱噪,就是喜歡看他縱容她的樣子,表面上象是拿她沒辦法,無可奈何地妥協(xié)她的無理要求,其實是心里面很疼愛。
華燁今天沒有說他要來,當然也沒辦法說,手機給他摔碎了,她辦公室的座機,他從來沒打過。看到他,有些震驚,沒有一絲開心,從法律上講,他是她的丈夫,是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親的人,可是現(xiàn)在她不知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待他。
枕邊人忽成陌路人般,撒嬌、賭氣、任性、吵架都已不合適。
唯有沉默。
陶濤眨了眨眼睫,感到車慢了下來,抬起頭一看,街邊是手機大賣場。
她微微怔了下,扭頭看他。
華燁是非常非常討厭逛街的一個人,她的衣服她可以不要他陪著上街,可是換季時想買他買件衣服,拉著他上街,他把以前的衣服扔給她,就按這個尺寸買吧!更不談去超市或農(nóng)貿(mào)市場那種地方了。
正式?jīng)Q定交往到結婚,不過半年的時間,兩個人看過四場電影,吃過十次飯,開車出去旅游一次,逛過一次海族館,就是沒有一同逛過街。
當她從飛飛口中說到華燁陪許沐歌去買餐具,整個人就象遇到重擊,碎成一片片。
把包包用力按住心口,陶濤深吸口氣,看著華燁的眼神象看著一個搭訕的陌生人。
他不是要陪她逛街,只是想賠她的手機。
沒有手機確實不方便,他奪門而出之后,她把手機碎片打掃干凈,發(fā)現(xiàn)手機卡完好無損,忙小心地收起來,準備今天上街重買個手機。
她沒有看他,自己推門下車。華燁咬了下唇,忙撥下鑰匙,隨著她一同走進手機大賣場。三星、摩托羅拉、諾基亞、蘋果的柜臺永遠是手機城中最顯目的位置,她慢悠悠地一路晃過去,不時停下來讓店員取出一款看看,端詳半天,又遞給店員。
一直等到她看過第六只手機仍不滿意的時候,華燁在身后清咳了一聲,眉心微皺,“我記得你的手機是三星貝殼式,橙白相間的。”
她轉過頭,冷冷地問:“然后呢?”
華燁只是瞥她一眼,可能察覺到她的怒氣,淡淡地挑了挑眉,“這次換個好看點、功能多一點的。”
“哦!”長睫低落,嘴角撇了下,扭過身子看到柜臺里有一款火焰紅的手機,價格不菲。“把這支拿給我看看。”她并不喜歡紅,但沒心情再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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