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偷吻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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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堯一聲不吭地點上第二根煙。
“我以為我會熬不過去,可你看我,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夜幕低垂,雨絲綿延不絕,藏在繁茂枝椏里絲絲縷縷的亮色,微不足道地掩映在玻璃窗上。
盛盞清收回視線,“您說過,只要最難熬的日子過去,剩下的都算不上什么。”
“所以,”她筆直地看向僵持在對面的人,“您沒必要再怕了,都過去了。”
迎來漫長的沉默。
就在盛盞清以為自己等不來盛明堯的回應后,只見他沉沉地吐出一口煙,聲音也很沉,“你走后,你姐來找過我一次。”
盛盞清陡然一窒,“什么時候?”
斟酌措辭的時間很長,“她自殺前一個月。”
盛明堯記憶猶新,那天下著雨,和自己女兒有五分相像的女人,撐著一把灰色長柄傘,從細細密密的雨幕中走來。
她和電視里判若兩人,兩頰瘦到凹陷,皮膚很白,高筒靴落在地面上,留下噔噔的回音。
他冷著臉將她拒之門外,出乎意料的,她一直沉默著沒走,就好像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拿來揮霍。
雨下到傍晚才停,終是蘇文秋不忍心,不顧盛明堯反對,開門讓陸清和進來。
陸清和從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在茶幾上,手指壓住邊緣,極慢地推過去,“這封信,麻煩您以后交給阿盞。”
“你這是什么意思?”盛明堯皺緊眉頭問。
“有些話,我沒法當面和她說,只能寫在信里。麻煩您替我轉交,是因為我陪不了她多久,”她松松散散一笑,“不管現在如何,陪在她身邊最久的只會是您。”
盛明堯眸光一凜,見她神色自若,找不到半點異樣,覺得是自己多心。直到她自殺的消息傳來,他才了然,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離開前,陸清和說:“您以后會明白的,阿盞和我不一樣。”
盛明堯頓了頓,等他走出院門,氤氳的霧氣里,她的輪廓消瘦又模糊,轉瞬像陣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來干什么?”盛盞清更著喉嚨問。
盛明堯掐滅煙,什么都沒有說。
盛盞清沒再追問,而是說,“我和我姐不一樣。”
回憶和現實重合,盛明堯猛地一顫,,耳邊又聽見她說,“我比我姐幸運,所以我不會走她的老路。”
盛明堯今天第一次直視她的眼,“你拿什么讓我相信?”
他在求一個不必要的保證——也是一個能讓他妥協(xié)的體面臺階。
“如果有一天,我又覺得累了,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您。”她看似牛頭不對馬嘴地回道:“到那時候,我希望您能拉我一把。天堂和地獄我都不想去,就讓我踩著腳下這塊地足夠了。”
窗外雨聲漸弱。
“去把你那……”盛明堯僵著臉色說,“男朋友叫進來。”
該說的話她都說了,心里迎來前所未有的輕松,語氣開始有點不正經,“怎么,您還想玩車輪戰(zhàn)呢?”
盛明堯眼神又黑又沉,盛盞清撇撇嘴,“行。”她給江開發(fā)了條消息讓他進來。
“你出去。”盛明堯點上第三根煙,頭也不抬地說。
盛盞清:“……”
等人走后,盛明堯開門見山:“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一周前。”江開規(guī)規(guī)矩矩的。
盛明堯撩起眼皮看向對面有些無措的青年,真人比電視里更俊朗。
他嗤了聲,“前幾天還挺傲,這會怎么一副慫相。”
江開:“……”
盛明堯放過他,“幾歲?”
“二十一。”
“嗯。”
這聲之后,直到手里的煙燃盡,江開也沒等來下文。
盛明堯忽然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信封,放到桌幾上,“這東西你留著,找個時間給她。”
他解釋一句:“她姐留下的,我還沒告訴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江開垂眸,半晌才極低地應了聲。
“我早就知道了。”盛明堯抽回目光,不咸不淡地說,“盛家這根繩,拴不住她。”
手指輕輕彈了下煙,“天大地大,該飛的還是得飛。”
離開盛家后,盛盞清在路上問:“我爸剛才和你說什么了?”
江開與她對視幾秒,一本正經地說,“問我們什么時候結婚?”他的聲音囫圇在口罩里,悶悶的。
盛盞清勉強聽清,翻了個白眼,“給我滾。”
雨已經停了,能見度依然低得可怕。銅錢黃的街燈籠下來,依稀照亮前面的路。
“他說你是風箏。”江開摘下半邊耳帶,口罩松垮地在風里蕩漾,他的聲音變得清晰了。
她稍愣,斂下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子忽而騰空,他的手牢牢鉗在她后腰,裙擺順著他旋轉的腳尖,像盛開的白玫瑰。
而她,被動地成了停棲在玫瑰上的蝴蝶,于殘枝玦月間,向著黑夜里獨一無二的流光振翅欲飛。
“所以,盞清姐你飛吧。”
“飛得越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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