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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二合一)-《偷吻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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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傅則林電話,蘇燃匆忙趕到醫院。病房里只有江開陪同,傅則林并不在。

    沒有鮮花,也沒有清淡的水果香,沒有一樣能沖淡刺鼻的消毒水味。

    大約從六年前,蘇燃便憎惡上了這個味道,那是陸清和開始頻繁自殘的時候。每次離開,蘇燃都能帶回去一身難聞的氣味。

    沒多久,她身上再也聞不到這股味道,身邊再也不見看似巖石般堅硬,實際上卻比沙土還要柔軟脆弱的女人。

    床上的人,有著和陸清和相似的面容,不免讓蘇燃產生一霎的恍惚。她盯著看了很久,總算找到不同點。

    這人比清和年輕,臉上雖不見一絲血色,可還是比清和鮮活燦爛。

    心頭懸著的那口氣終于落下,視線拐了個彎,江開還穿著決賽的西服,兩腿叉得很開,手肘支在膝蓋上,勻停白皙的十指扣在后腦,被黑發半遮半掩地蓋住,看上去有些瘆人。

    黃昏過后,天暗得特別快。蘇燃安靜站在陰影里一會,上前幾步低聲問:“醫生怎么說?”

    江開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穿在黑發里的手緩慢垂下,抬頭看她一眼。

    他眉骨眼窩深邃,黑黢黢的陰影嵌在他看不出喜怒的臉上,顯得空洞頹靡,“換個地方說。”

    江開低頭看向盛盞清,兩秒后抄起打火機揣兜里,戴上傅則林留下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私立醫院人不多,路上沒人認出他。后門出去,是一小片花園,正值谷雨,樹木長得茂盛,燈光一照,綠色成片蔓延。

    他長了張長椅坐下,神色煩躁又疲倦,掏摸幾下口袋,從煙盒敲出一支煙,不遮不掩地咬住,等煙圈從火星繚繞而出,才想起身邊還有個人。

    知道蘇燃平時也抽,煙癮還不小,他遞過去一支。

    蘇燃笑了下,接過偏頭漫不經心地咬上,今夜無風,停滯的空氣吹不散白寥寥的煙,一縷縷地往上飄。

    江開低頭說,“發現得及時,沒出什么大事。”他的聲音比煙輕。

    蘇燃嗯了聲,眉心微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電話里,傅則林語焉不詳,她還來不及問,對方便掛斷電話。

    “是陳蔓衣。”江開眸光凜冽,冷著聲音說。

    事故發生得突然,他根本騰不出心思猜忌其中的彎彎繞繞,得知盛盞清無礙后,才慢慢沉下心。

    離開舞臺前喬柏遙那意味不明的一瞥,陳蔓衣狀似不經意的提醒,所有的細枝末節簇擁在一起,成為驗證狼子野心的最有力證據。

    他陡然改口,“不,是喬柏遙。”

    蘇燃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他明明知道……”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清和死后的這幾年,所有人都變了,她沒法說服自己喬柏遙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他明明知道什么?”江開瞇了下眼睛,目光不依不饒地定在她臉上。

    蘇燃長長噓了口氣,“阿盞有沒有告訴你她是被盛家領養的,陸清和是她親姐。”

    江開默認。

    說得再準確點,是盛母蘇文秋告訴他的。

    “阿盞出生那年,家里破產,欠下一大筆債。陸家還不起這筆債,東躲西藏地熬了五年,還是被債主找到,就在最后期限的前一天……”

    不知想到什么,蘇燃笑了笑,用輕到不行的聲音說,“清和告訴我,那是阿盞出生以來,她們吃過最豐盛的一餐。清和從小就寵妹妹,她把大半的肉都給了阿盞,也因此,安眠藥還沒發揮作用,倒先被煤氣熏醒了。”

    江開腦袋空了一瞬,平視過去,帽檐下蘇燃的眼睛泛著冷意,“一對神經病,自己想死了,還想捎上兩個無辜的孩子。”

    “清和雖然救了阿盞,但自己染上了病,也就是所謂的創傷后應激障礙,”蘇燃彈了下煙,“她生活的地方不能出現任何爐具,公寓必須隨時保持暢通。”

    江開想起在入住蘇燃公寓前,她給自己提的幾點要求。

    “那她,也得了病?”

    蘇燃知道他問的是誰,搖頭:“阿盞的應激障礙最早出現在清和離開后。你能懂我的意思嗎?她接受不了清和的死,所以盡可能地保管著與清和相關的一切。”

    她閉了閉眼,“連同清和的病。”

    江開心頭被重擊,喉結艱難滾動了下,聽見蘇燃又說,“清和是割腕自盡的,在浴缸里……這也就是阿盞為什么見不了和紅色湯水有關的任何東西,這些都會讓她想死阿姐的死。”

    蘇燃苦笑著說,“阿盞她脾氣倔,高傲得就跟個公主一樣,公主的氣度她有,甚至連嬌氣的公主病都有,可就是沒有公主命。”

    半月懸于樹梢中,清冷的月光穿過枝葉的罅隙鋪在江開肩上,削薄他利落的輪廓,落在地上的剪影像一層紙片,索性周遭沒有風,他還能安穩降落地面。

    他曾自怨自艾地認為自己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人,可這種不幸只有被平凡的普通人才能襯托出來,在更加不幸的人面前,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蘇燃用最平淡甚至含著玩笑話的語氣,試圖將這段過往以江開能接受的方式吐露出來,可再輕描淡寫,也無法抹去生活錘打在盛盞清身上的累累傷痕,甚至連喬柏遙的冷血都掩蓋不了。

    喬柏遙自認為籌謀好了一切,將每一步的算計都精確到毫厘,以此,盛盞清必然會安然無恙地挺過這兩分鐘。

    可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倘若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差池,倘若自己再晚一些,結局還能像現在這般有驚無險嗎?

    對于喬柏遙而言,無關緊要的人,利用便是利用了,可對他而說,那是他趨之若鶩的神。

    誰都不能動。

    話題拐了回去,“醫生剛才說,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喬柏遙這種行為等同于謀殺。

    江開沉默地將怒火燒至蘇燃的心頭,呼吸間盡是滾燙的溫度。

    蘇燃繃直了脊背,“你想做什么?”

    他再度壓低帽檐,留下輕飄飄的一句,“現在的重點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喬柏遙還會做什么。”

    -

    “盞清姐。”

    “盛盞清。”

    盛盞清想看清救她的人是誰,眼前卻被一團霧緊緊纏繞著,始終辨不清對方的臉。隨即,前胸傳來鈍痛,耳邊響起不合時宜的音樂。

    “somebodycallsyousomebodysays/

    有人呼喚你,有人在說。

    swimwiththecurrentandfloataway/

    趁著現在,快游吧,然后漂走。”

    她沒有漂走,只是被拋到天上,停留整整一天。

    盛盞清緩慢睜開眼,清一色的白,劫后余生者對著飄忽的純白紗幔看了很久,才找回意識。

    病房里沒有人,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八音盒。

    她眼皮微微一顫。

    江開進來便是這幅畫面:她素著一張臉,耳邊垂下一撂碎發,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黑的不純粹,帶點潦草的黃。

    憔悴不堪的人,眼神失焦,懷里不知道抱著什么東西,有棱有角的。

    他走進才看清,她懷里抱著的正是讓她涉險的罪魁禍首。

    驚魂未定的心在一瞬間變成冷嘲熱諷的腔調,“盞清姐真是了不起,對它比對自己的命還要珍重。”

    他知道不該這樣,可他忍不住。

    盛盞清愣了愣,自知理虧,默不作聲地別開眼,想到什么,倏地抬頭:“第一是誰?”

    江開替她調好靠墊的位置,目光有些淡,心里又氣又笑,都到什么時候了,她還在想這些。

    見他不說話,盛盞清暗自揣測,安慰道:“沒事,輸了就輸了,第二也挺好的。”

    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盛盞清一噔,心里冒出一個猜測,啞著嗓子問:“你是不是沒上場?”

    江開垂眼不去看她,“肚子餓了嗎?”

    盛盞清急了,把他身子掰過來,其實沒用多少力,是他自己轉過來的,“是不是?”

    “是。”他低低應了聲。

    盛盞清肩膀忽然塌了下去,好半晌才有力氣開口:“你瘋了嗎?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直播!你當著這么多人棄賽,后果是什么?”

    被網友狙是最輕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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